到了畫室,迎面出來的一位中年男子,正是昨天在村長家見過的。
“這不是小季的女朋友嗎!”對方熱情的上來打招呼。
林期比昨天還尴尬,下意識看了一眼餘知新,又是好一頓解釋。
她特地來畫室,是想給伊芙找個美術老師,昨天還問過伊芙的父母,伊芙自己也對畫畫很感興趣。
這個鎮上恰巧有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室,這片地區的脫貧緻富和這個畫室也有不少關系,林期一說來意,畫室負責人就特别熱情,聽完立馬就應了下來。
沒想到這麼順利,林期的心情總是容易在臉上表現出來,餘知新在旁盡收眼底,她表情的變化和從前一樣沒有任何區别。
去伊芙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伊芙開心的不得了,這兩天和林期相處下來也很放松,帶她去畫室的路上,少女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動了。
趁着餘知新去停車,伊芙小聲問道:“期期姐,我能問個問題嗎?”
“當然。”林期點頭。
“那你是和餘老師在一起還是和季臨哥哥在一起呀。”
林期被問蒙了,一擡頭看到餘知新就站在伊芙身後,她頂着他的目光頭皮莫名有些發麻。
“我和他們現在都隻是朋友,沒有和任何一個人在一起哦。”林期的回答倒是沒有敷衍。
伊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接着餘知新假裝沒聽到走過來,等把伊芙送了進去,和林期并肩站在門口,才遲疑問道:“你和季臨……”
還沒等餘知新措辭,林期就打斷了他,“我和季臨隻是朋友。”
林期不知道為什麼要解釋,她打心底裡就是不想讓餘知新誤會。
但是這種認知讓她煩躁,于是又補上一句,“況且我和他究竟怎麼了,你現在和我也隻是普通朋友。”
餘知新默然,過了好半天,看到伊芙走過來,他才開口道:“走吧。”
林期見他這樣,又忍不住懊惱了一番,想了半天,還是一句話都沒說,悶悶的回到車上。
回去的路上,餘知新叫了位長途代駕,林期和他并排坐在車後,愈發地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準備什麼時候過去修表?”林期開始沒話找話。
“看你什麼時候有空。”那隻是餘知新約人的借口。
“戴老師那兒是要提前預約的。”林期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我已經預約過了。”
林期不知道餘知新提前已經踩過點了。
“那就按你約的時間,不要改了。”
“好。”
又是一陣子沉默。
“你不是說沒有接手表代言嗎?”林期目光落到餘知新的手腕上。
“以前的代言。”
“他家手表确實做的很不錯。”
“嗯。”
“斯邦格之前還跟他們合作過。”
“我知道。”
“你知道?”林期看着餘知新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怎麼知道”。
“梁雨铮告訴我的。”
餘知新還知道當時斯邦格合作方的代表是林期,這才是促使他接下代言的原因。
“哦。”林期生生應了一句。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連代駕都感受到了,試圖說句話來活躍氣氛。
“兩位是過來旅遊的嗎?”
“不是。”
這倒是異口同聲了。
司機不敢接話了,還是繼續開車比較好。
時間慢得難挨,林期忽然意識到她是高鐵過來的,回去坐車時間應該要慢上不少。
“師傅,開車回去要多久啊?”
“七個多小時吧。”
林期當場震驚,她懊惱自己碰上餘知新怎麼就不帶腦子了。
餘知新見她打開手機的購票界面,又關了,車在無人的道路上高速前行,直到路過加油站。
“老闆,要加油了。”代駕師傅提醒餘知新。
“去加油站吧。”
車駛入加油站,三個人都下車站着,加油站汽油味道很重,林期往外面走了幾步,餘知新開車門拿了包紙巾,快步走到林期面前。
林期接過之後,抽了一張捂住鼻子,頂着餘知新的目光,她又抽了一張遞過去,“喏,給你。”
餘知新接過來,就見到林期立馬轉過身,故意背身對着他。
他看了看手心裡的紙巾,表情有了些許變化,車已經加好油了,他把紙巾揣進兜裡,提醒林期車開過來了。
林期站在那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餘知新隻好上前,攬着她往旁邊走了兩步。
“你幹嘛?”林期一臉警惕看他。
“車來了。”餘知新微微擡了下巴。
林期看着緩緩駛來地車,想說兩句,剛張口又覺得沒必要補刀了,所以垮着一張臉閉上了嘴。
餘知新給她開了門,但上車後又是一陣沉默。
醞釀了半天,到了約莫六點的樣子,餘知新問道:“要去吃個飯嗎?”
“不用了。”林期搖頭。
話題終結。
林期反思覺得自己太不自然,又補充了一句道:“你要是想吃飯也可以直接去的。”
“我不用。”
“師傅呢?”林期轉移目标。
師傅耳朵豎得可尖了,立馬推拒道:“不用不用,我便利店買了。”
開了這幾個小時的車,代駕師傅莫名如坐針氈,十點多終于開到了林期家樓下。
司機滿心歡喜,轉頭還沒開口,餘知新就擡手讓他噤聲。
林期已經睡着了。
八九點左右,林期就無聊得開始犯困了,聽了半天歌,跟唐栀聊了會兒天,等着等着就睡了。
餘知新輕輕地幫她把耳機取下,林期一開始還正坐着,沒多久腦袋就開始往旁邊偏,餘知新坐了過去,肩膀恰恰好接住了她的側臉。
代駕師傅接到餘知新的暗示,蹑手蹑腳下了車,把門關上,車裡就隻剩他們兩人,周遭也沒有什麼人路過,就這麼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
窗外的風吹不進車裡,綠化帶的灌木和高聳的喬木都在夜風中搖晃着枝葉,輕飄飄落下一兩片翠綠順着車窗滑落,樓棟裡錯落的燈光無序地熄滅,月亮也躲在濃灰的雲朵裡隻窺見一點點月白。
周遭陷入了沉寂,而餘知新卻未感覺到夜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