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車站林期才發現包落在了餘知新那兒,扶額歎息,又匆匆忙忙趕回去。
“你這吓我一跳,手肘骨折不是已經好得差不多嗎?怎麼還跑來住院了。”
“不這樣網上守着那點八卦沒完了。”
剛到門口就聽到不甚熟悉的兩個男聲在對話,林期直接和裡面幾個人對視上了,她快步走進去拿了包就走。
“打擾了。”
餘知新立馬追了過去,臨走前深深看了剛剛對話的兩個人,出門一個箭步擋在林期面前。
“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期剛剛柔軟下來的心又恢複了堅硬,她反問道:“我想的是什麼呢?”
餘知新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焦慮的心情。
反倒是林期面容平靜,她隻是站定道:“你做什麼決定有你們的原因,不用跟我說,我不用知道,也與我無關。”
餘知新被噎得不知道怎麼回應,還好梁雨铮他們也過來了,剛剛檢查了餘知新傷情的醫生來打了圓場。
“他手肘是恢複的差不多了,但是其他地方的問題還是要留院觀察的,我一開始聽說他住院,還以為是他手肘的問題,畢竟當時都快要截肢了。”
林期這下認出來了這位醫生,就是之前她腳踝扭傷餘知新帶她來看的那位。
林期第一次直觀聽到餘知新的傷病達到了要截肢的程度,她原就複雜的心情頓時起伏得難以言喻。
好像是理智和感情無法平衡,明明知道他能取得成功會很辛苦,卻沒有想過這麼艱難,明明知道運動員都是一身傷病,卻沒想到過會這麼嚴重,又明明告訴自己其實很多人比他更不幸,可是卻忍不住為他後怕。
梁雨铮在旁邊已經捂眼睛了,這絕對是餘知新不想說的事情,果不其然,李醫生那邊話音剛落,餘知新就像被擊中了一樣,失去了表達欲。
林期無法整理此刻的心情,她沉默了片刻,選擇繞開他們,獨自離去。
餘知新也有些頹然,他沒有再追過去,總歸是心虛的,旁邊三個人看着他走回病房的背影,腳步都沉重了起來。
與大多數運動員不一樣,餘知新并不是那種開朗陽光的性格,他兒時就沒了媽媽,當爸的受不了打擊就把兒子放在嶽父嶽母那兒。
在外公帶他打網球之前,餘知新一度被懷疑有自閉症,後來因為運動認識了很多人,性格也變得活潑了不少,可初中的時候,外公去世了。
餘知新又回到了封閉自我的狀态,他甚至找不到繼續打網球的理由,童年所有打球的時光都有外公存在,外公的離開讓他對網球的喜愛發生了質疑。
那時,有個女生就天天坐在網球場館邊看他比賽,連着幾天下來,他也開始偷偷觀察對方。
一開始,他以為她也是學網球的,後來看到她的球拍才發現她是在這兒練羽毛球的初中生。
後來高一開學,他在學校裡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女生,她正背着書包和同學打招呼,和他之前見過好多次的含蓄的微笑不一樣,在她最自在的狀态之下,笑容不僅有了顔色還帶了點點金芒,在晨曦之中閃爍。
她還是會經常來看他打球,有時候還會趴在窗邊寫作業,卻從來沒有主動進來和他打過招呼。
直到開學後一個月左右,她突然敲了網球訓練館的門,站在門口給他遞了把傘。
其實那天他帶了傘,隻是沒放在書包側袋裡,但他還是接過了那把傘,這或許内心深處他還是想和她有更多交集的。
第二天她在門口坐了半天也沒找他的意思,他隻好自己過去敲了敲窗戶,讓她去門邊。
可是到了門口,他卻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麼能說的,隻好客客氣氣還了傘,繼續回球場練球。
就在這時,她往前走了幾步并喊住他。
這一幕,在他此後的回憶裡,就是陽光劃破灰暗的起始,一點一點溫暖點亮了整個世界。
林期就是那道光,她推開門走進來幾步,于他而言,就是被隔絕在外的陽光終于通過這扇門照進了他孤獨、冰冷且狹小的心房裡。
明明那時候他已經陷入了長期的迷茫中,對一切都提不起太多興趣了,可是看到林期局促的表情,和生疏的鼓勵,他竟然難得有了點兒開玩笑逗她的意思。
其實在這短短一個月裡,他已經從無數人口中聽到過林期的名字了。
因為漂亮。
這個詞他聽得耳朵都起繭了,但是在第二期錄制何舟停問他“學生時代的暗戀對象是什麼樣子”的時候,他第一反應說出來的也是這兩個字。
彈幕紛紛飄過“冠軍也是普通人啊”、“原來男神也喜歡漂亮的好真實嗚嗚嗚嗚”、“好了我沒機會了”、“餘神都蓋章的漂亮那得多漂亮”。
何舟停笑道:“連你都說漂亮,那我确實好奇了。”
餘知新并沒有解釋太多,而是巧妙回應道:“可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在餘知新心裡,林期的漂亮不僅僅是在于外表,而是那種充滿生命力的鮮活,讓人看着她就忍不住感歎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