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姐，好久不見。”

“曉曉，好久不見。”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呀？”

“你是不是……關注了林期的個人品牌。”

突然陷入一陣長久的沉默。

“是。”

“那你是不是說她抄襲了。”

“雁姐！”郭曉聲音突然大幾分了，“她就是抄襲了。”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呢？”陳漪雁沒有反駁她還是想去了解郭曉的想法。

“我前段時間跟組了島音投資的一個綜藝，在後台見過那塊和林期新品很像的表，當時好幾個人都在看我也過去看了，後來她上了新品，我又見到了那塊表才拍了下來。”說着說着郭曉變得激動了起來，“她不過也是個抄襲的設計師罷了，雁姐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

“曉曉，情感蒙蔽了你的雙眼。”陳漪雁輕輕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那塊表也是林期的。”

郭曉沒再開口。

“曉曉，造謠是會被追究法律責任的。”陳漪雁提醒郭曉，希望她能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這是她拿來測評的試用批貨品。”

郭曉嘴角微微一動，欲言又止，倔強的神色微微有所動搖。

“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報警了。”陳漪雁繼續提醒道。

提前接到陳漪雁通知的林期就坐在她們身後，聽着她們倆的對話心裡竟然也沒有一點痛快，反而是五味雜陳。

她來之前向陳漪雁解釋了給姚遠寄樣品的事情，所以陳漪雁說的的确沒錯，是情緒蒙蔽了郭曉的思考。

“漪雁姐，抱歉。”

“對我你不用抱歉的。”陳漪雁歎了口氣，她一直也還欣賞郭曉的拼勁，沒想到她會變成現在這樣，“你沒有對不起我。”

又是一陣沉默，言下之意明明白白，郭曉皺起眉，流露出了痛苦焦慮，仿佛被這沉默架在火爐上烘烤。

陳漪雁見狀打破了沉默道：“我其實很好奇，你剛進的時候是分在林期的團隊吧，現在公司怎麼會這麼讨厭她呢。”

陳漪雁問了林期自己也很好奇的問題。

她不明白為什麼郭曉會這樣。

沒想到這會兒郭曉開口了，“雁姐，林期這種人不需要團隊的。”

“她不像你，會關心團隊成員的發展，她永遠隻關心自己的作品和設計。在她團隊的時候，她幾乎從來不會主動關心我們的設計，臨到交稿如果達不到要求她不會給我們建議而是自己全部重改，很多人羨慕說她的團隊活兒少輕松，可是對我們新人來說，前輩的一兩句話其實很重要。而她明明有戴教授這麼好的老師在引路，卻對我們如此吝啬。”

林期愣了，她不是沒想到自己會獲得這樣的評價，而是沒想到這是自己被讨厭的理由。

“是，我不該鬼迷心竅抄了她放在戴教授店裡的那塊懷表，事發那天雁姐你罵醒了我，我很感激你把我拉回來，但是你應該不知道，去年斯邦格因為抄襲被辭退的那個設計師跟組過林期，她經常投機取巧但林期從來沒有發現過。”郭曉頓了頓道，“我想可能她和雁姐你本來就不同吧，她既然不關心組員的作品是否涉及抄襲，那她自己大概也是這樣吧。”

這下林期震驚了，她沒想到公司去年被辭退的設計師竟然跟過她，她并不熟悉公司的人員流動，除了一直在助理小柳，其他人她确實鮮少交流。

陳漪雁聽完表情也複雜了不少，在她眼裡林期是簡單的，所以她一直很羨慕她。

可是沒想到她的簡單也會招來這樣的厭惡。

“你也知道我和她關系一直不太好，所以某種程度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曉曉，林期不是你的父母也不是你的老師，她是同事是上司，她沒有理由一定要為你指路，更不需要為任何人的人生負責。”

“可是雁姐你做到了啊。她一直仗着戴教授是她的老師就端着架子，甚至明明和餘知新在談戀愛也沒有知會一聲讓大家白忙活一場。”

“謝謝你，曉曉，沒想到你對我評價還挺不錯的。可能就是因為從來沒有人給我引路，所以我才會格外關心你們的選擇吧。工作稱不上白忙活，後來那個設計還不是被其他人買走了嗎？每個人的成長環境都不一樣，我們不能苛求人家按照我們的心意處事，不是嗎？”

陳漪雁今天出奇的和煦，她覺得自己不是在和郭曉對話，而是在和二十多歲的自己對話。

林期剛進公司的時候她也很不喜歡，好像林期活的毫不費勁就能吸引大多數人的目光，得到旁人的欣賞和善意，隻是她略長幾歲，逐漸調整了自己的心态，如今到了而立之年更是完全放下了。

她希望郭曉也能放下。

郭曉垂下頭，似是被陳漪雁說服了。

“而且，留言這件事的确是你錯怪了林期，曉曉，跟她道個歉吧。”

“你知道這樣做會給一個設計師帶來多少負面影響的。”陳漪雁這話聽起來倒頗有點深意。

說着，陳漪雁把手機遞過去，裡面有她和姚遠的聊天記錄。

這是林期提前和姚遠打了招呼的，陳漪雁問姚遠是不是最近收到了林期的禮物，姚遠告訴她是林期給他寄了樣品，還附上了圖說不知道怎麼從他這裡洩露了新品内容。

郭曉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我知道了雁姐，謝謝你。”郭曉複而擡起頭，她抿了抿嘴，“我先走了。”

“好。回去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