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的高度集中注意力讓她有些累了,她環住他的脖子,趴了好一會兒,走過一段靜悄悄的路。
“累嗎?”
“不累。”
比起面對面的相擁,好像她更喜歡被背着,她能側過頭看到他的樣子、他的表情、他的神态,忽然就會有一種自己牢牢抓住了幸福的感覺。
林期睜開眼看了餘知新半天,她想起餘知新第一回背她的時候的樣子,那時少年青蔥,她忽然有種時光易逝的惆怅。
“想念高中。”林期突然感慨。
餘知新聽到這句眼睑也微微下垂,兩個人都陷入到回憶裡。
高二臨近期末,學校因為被用作考場多放了一天假,少年們總是精力旺盛,想法很多,在家是閑不住的。
喬适來找林期的時候,林期是不明所以的,聽到他邀請她去海邊林期就更驚訝了。
“我?”
林期和喬适關系的建立完全是依靠餘知新,所以喬适單獨約她參加這樣的集體活動她隻覺得很奇怪。
“知新他最近不是狀态一般嗎?所以我想着正好幾個玩的來的同學趁着放假出去玩玩,但是他說要練球就不去了。”喬适向林期吐露了實情,他也是想讓餘知新放松點,“我想着要是你去了他肯定也得去,我們都沒那個本事說服他,就想着來邀請你了。”
林期也有幾分猶豫,現在正是期末考試臨時抱佛腳的好時間,她沒有立馬答應而是決定再考慮考慮。
周末林期是要去球館上羽毛球課的,餘知新當時已經換了練習的場館,但距離也不算太遠。
平時周末餘知新訓練結束得早,他也是會去羽毛球場等林期的。
沂市是一個小城市,無外乎就那麼幾所中學,幾個場館,你的初中同學是他的高中同學,餘知新的名字在學體育的同齡人之間早就傳開了。
這回餘知新來的時候林期已經下課了,但她沒發現餘知新來了,還和幾個同學圍在老師身邊問問題。
餘知新被網球老師拉去,等林期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在網球教室和老師交流了。
言語間,餘知新不由自主擡起手,中指按了按眉心。
林期對他太熟悉了,這個動作一般隻有他精神很不好,或者大腦運轉超載的時候才會做。
等他出來,林期留神看了看他,他眼下難得出現了黑眼圈,不知道他是為什麼注意不好,但的确如喬适所言他狀态不佳。
“後天放假要不要一起去海邊?”
餘知新看了看林期道:“快期末了。”
林期都被他看心虛了,她慣來的臨時抱佛腳,突然要出去玩的确不像她的風格。
“嗯……喬适他說周末海邊有音樂節。”
“那就去吧。”
林期立馬眼睛亮了一個度,她不管餘知新有沒有看出她别有用心,她總是這麼容易把喜悅表現在臉上,也很容易感染到身邊的人。
海邊音樂節來的人不少,又潮又熱,林期待了一會兒就待不住了,她轉頭一看,除了個别兩個真的來看音樂節的,其他一塊兒來的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她索性拉着餘知新也逆着人潮跑了出來,一路跑一路眯着眼。
餘知新從喬适他們買的煙花棒裡抽了一把,點燃,海風很大,一開始還火花四射,在夜色裡顯得特别明媚,可當他一遞給林期煙花棒就後繼無力,稀稀拉拉象征性的閃爍了幾下就滅了。
一連試了好幾根都這樣,林期都笑了,“算了,你哪拿的,這批貨不行!”
“喬适他們買的。”海風讓餘知新不得不也放大了音量。
“就知道你不會買這些。”
說完,林期脫了鞋,赤腳踏在柔軟的沙裡,背着手往前走。
突然她手心一涼,一個棱角分明的物件被塞進她的手裡。
林期回頭投來了詫異的目光,她沒想到餘知新真買了東西給她。
“音樂節上看到的。”
一個挂墜,五顔六色羽毛球配撥片,中間寫了一句熱血歌詞。
“聽說是這個樂隊的周邊,我看你好像還挺喜歡他們的。”
“他們樂隊的吉他手是我們羽毛球老師的同學!”
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不過林期對任何禮物都很受用。
“但是我很喜歡!謝謝!”
返程的路和來時已經不是同一條路,遠離海岸的沙灘嵌了不少碎石也已經不太适合赤腳經過,但少年們總是大膽的,不懼風險的,仍然大步流星的往前沖。
果不其然,沖在最前面的男生傳來一聲慘叫:“誰這麼缺德扔玻璃啊!”
後面的人見狀都老老實實穿上了鞋,也有幾個不信邪的就要光着腳走回去。
林期穿的厚底涼拖鞋,
餘知新見她一腳深一腳淺,主動拉住說:“我背你回去吧。”
林期愣了愣,下意識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餘知新被她拒絕後也慢了半拍,“好。”
緊接着林期就反應過來,這種好機會她當然及時把握啊。
就在餘知新松手的前一秒,林期迅速出手拉住他的袖口,但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說還是讓餘知新背她吧,于是兩個人目光相接,餘知新讀懂了她的意思,背過身單膝跪地單手撐地。
“我背你。”
林期小心翼翼地爬上他的背,低聲道:“謝謝。”
那是餘知新第一次背她,音樂,海風,月色,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