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級的夏天,我過得特别充實。
因為陸禮的挑釁,我提前邁入了學英語的行列,因為那個時候,小學還沒開始普及上英語課。
我為了給自己撐腰,抵死不讓陸禮幫忙翻譯說明書上的英文,于是在一個下午,我和爸爸說我想學英文,我爸爸皺着眉頭問我為什麼。
我不好意思說我是為了搭樂高,說出去覺得有損我學霸的威名,于是隻說最近聽到一首英文歌,覺得那調子好。
我爸不疑有它,因為小南練舞的關系,我家每天客廳的電視都有一陣子音樂頻道,小南跟着歌曲的節奏配舞。
但他還是覺得我現在學的東西太多了怕我累着,所以最終沒同意。
我依然不死心,絕不向陸禮屈服,于是輾轉敲響了陸家的門,開門的是陸叔叔,他有些困頓地打着哈欠,捂着嘴和我打招呼,“小北啊!來找你六哥玩嗎?”
我抿着唇點點頭,陸叔叔讓出一條道,“去吧,他在卧室。”
我徑直往陸禮的卧室走,畢竟這裡熟悉得就跟我自己家一樣,隻是陸家的裝修和我家差距挺大,我家是中式裝修,他家偏西式,不過也有很多書在家裡,隻是和我爸的不同,他們家大多都是醫書和雜志。
後來想想,和李奶奶家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禮貌性地敲了敲陸禮卧室的門,聽到一聲慵懶的進後,便轉動了門鎖。
我依然不喊陸禮六哥,進門就直奔主題,“我能借你初一的英語書嗎?”
當時我也沒注意陸禮在做什麼,因為我一直低着頭在說,良久後才聽到陸禮說了一句,“其實你不用那麼麻煩,看你的樣子就知道謝叔叔沒讓你學吧,你隻要叫我一聲六哥,我就把翻譯好的給你。”
我死僵着一張臉,直愣愣地看他,表情很是倔強,“不用,我說了我可以。”
陸禮一轉他的轉椅,然後起身來到我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那時候我還沒扒個兒,甚至比小南還矮了兩厘米,可擡頭看陸禮的臉的時候我覺得我就是個巨人——行動的巨人。
最後,當然是陸禮敗下陣來,帶我去他家的小庫房找了他以前的舊課本,又回卧室翻翻找找找出了一盤磁帶,告訴我說:“平時聽這個。”
我點點頭,拿着東西就走,隻是到他家大門的時候,我還是禮貌地轉身和他道了謝。
陸禮混不在意地在後面說了一句,“真是拿你沒辦法,也不知道将來誰能壓得住你。”
我當時還小,自然沒聽懂這話是什麼意思,自從借到了陸禮的英語書,我又開始很少出門,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學習當中,然後開始堅持不懈地學習,争取早日把說明書看懂。
小南說我太較勁,說他去找關悟幫忙,讓他幫我弄,這不算什麼。
可我明明記得關悟雖然和陸禮在一個班,但成績一直是不上不下,讓他翻譯,還不如我自己現學呢。
我當即就否定了小南的提議,小南見我不為所動,最後隻能放棄。
于是,四人組裡我又脫隊了,每次有啥事都是小南,陸禮和關悟去,玩完回來總會給我帶吃的,媽媽勸過我很多次,叫我沒事多玩玩,不要成天待在家裡,說是怕我萬一哪天看成個書呆子。
我每次都是回應一個微笑,然後繼續自己的說明書事業。
這年夏天,特别炎熱,即便這樣也擋不住我的決心,小南說了好多次說等這次下了雨就去撈魚。
這裡我要解釋一下,我們雖然住在大學城附近,但前面就提過我家離我外婆鄉下的老家很近,所以我們和鄉下的孩子也沒什麼兩樣。
大學城外有山,山下有河,以前和小南住城裡沒體驗過,于是陸禮提議說今年無論如何我們大家得去一次。
雖然雨還沒下,但小南已經跟我預約了好多次,要我參加集體活動。
我迫于無奈,終于松口答應了她。
大約又過了幾天,還真讓我們等來了一場大雨,大雨後水位雖然會上升,但拌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河裡的魚卻會活泛起來。
那天,小南興奮地換了身短袖短褲,還為了方便換上了一雙能下水的涼鞋。
我其實不是很樂意去,但前面畢竟都答應了小南,隻是興緻怏怏地跟在她後面。
陸禮和關悟打扮也一樣,他們都換上了短褲,弄得我像一個異類。
我雖然不愛穿涼鞋,但拖鞋我還是有的,于是我又回家換了雙拖鞋。
就這樣,我們四個人一個拿着網,一個提着桶,全部往山下的河流而去。
那河看着很近,其實走起來要繞很大一圈,陸禮提議說,我們直接往上遊走,走到上遊的河灘從淺灘的位置淌過去,然後再順着往下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