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南其實無所謂，但關悟極力反對，畢竟現在已經到了榮城雨季，現在他們去的地方還靠近山裡，關悟覺得大家沒必要為了省那點時間抄捷徑。

畢竟是出來玩，也不是真的就要網到多少魚。

可陸禮卻很堅持，“那竟然是出來玩，又何必浪費時間在路上，有捷徑當然選捷徑。”

為了以示公平，陸禮還搞了個投票表決。

我當時覺得陸禮是說得有道理的，毫不猶豫就投了他一票。

小南看看我又看看陸禮最後又看看關悟，有些為難，但看我和我陸禮堅持，便勸關悟說，“五哥，應該沒事的，要是上遊水深，我們就再折回來，你看好不好？”

雖然小南平時大大咧咧，但心裡一直都把安全挂在心裡，随時都很警惕。

包括這會兒投票表決的事，我看出她的擔心，也出聲安慰，“放心吧，就這毛毛雨，上遊的水深不了。”

我也不知道當時哪裡來的自信，難道是因為我比小南早幾分鐘跑出來看這個世界給的？

竟然多數服從少數，那關悟便沒道理再攔着，隻是走的特别小心，時不時就去拉小南。

陸禮大大咧咧地邁步走在前頭，我跟在他的身後，看看旁邊的混黃的河水，也不知道哪裡能撈到魚。

一路走走停停，終于到了上遊的淺灘，肉眼看去，還能看到躺在灘上的石頭，大大小小都有。

陸禮看了這場面，有些驕傲地說，“看吧，我說這裡可以過，你們還非得循規蹈矩往大路走，費不費事？”

關悟沒說話，隻是一直小心翼翼地拉着小南，我倒淡定，覺得這又不是多麼大不了的事，陸禮至于嘛。

于是我們四人便開始一步一步往淺灘的中間走。

我當時穿着拖鞋踩着水裡的時候還覺得挺舒服，隻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一腳踩到了一團淤泥，當時淤泥就像泥鳅一樣鑽到了我拖鞋裡，我腳底闆打滑，一歪，人就倒了下去。

載到在水裡的那一刻，我依稀想起以前外婆說，出去玩一定要遠離水邊，畢竟他們年輕的時候一個牛腳印的水都能把人淹死。

我當即心裡就慌了，在水裡撲騰了幾下，嗆了幾口帶沙的水，心想，完了，老人的話應該信的，我在水裡撲騰了好多次，都沒站起來。

小南本來就在我後面，一手抱着網兜，一手拉着關悟的手，看我倒在水裡撒開手扔了網就想來拉我，嘴裡還焦急地喊我姐。

隻是她離我要比陸禮遠些，是陸禮先撈起的我。

他抓着我的衣服便往上提，像給衣服控水一樣把我也當衣服抖了抖，當即就大罵，“才多少水，你就不能站起來？平時叫你不要隻在家裡看書看書，你看看你走個水路還差點淹了。”

不知道是因為我吓的還是我真的那麼差，他脾氣突然就暴漲。

我臉色蒼白卻無力反駁，這次問題确實在我，但我也不是故意的，他兇什麼兇。

隻是我倆還沒掰扯清楚呢，關悟就一拳打了過來。

當即就給陸禮撩翻在水裡，“我早跟你說過，雨季，走大路，你說要抄捷徑，現在小北摔了你亂發什麼脾氣？”

陸禮本就上火，加上關悟這一拳徹底惹毛了，一個有練拳的底子，一個下了死手，兩人禮來我往的誰也沒讨着好。

我終于信了那句亂拳打死老師傅，古人誠不欺我。

我連勸架都冷冷靜靜，在嘴邊喊，“别打了别打了，可誰也沒聽我的。”

還是後面的小南哭着喊五哥，兩人才停了下來。

原來小南見兩人打架都見了血，想上來拉架，卻被陸禮的手肘給推了出去，一塊鋒利的石頭劃破了她的小腿，這會兒正血流不止。

我吓得六神無主，連桶都忘了撿往她身邊跑，關悟則是脫了自己的體恤包在她腿上，然後背着小南就往回跑。

那天，我是第一次見小南哭，血止都止不住，陸禮很自責，跟在關悟身後想幫忙卻什麼都幫不上，關悟一直安慰小南，“别怕，有五哥，我保證讓你的腿和以前一樣，别哭，别哭。”

關悟不知道，他當時也才上初二，也才十三歲而已，連安慰人的聲音都是抖的，怎麼能安慰到第一次受這麼大傷的小南。

我和陸禮都很自責，如果不是我們要圖方便，抄捷徑，如果不是我摔倒，如果我平時多參加集體活動多鍛煉，也不至于掉在還沒膝蓋高的水裡起不來，陸禮不會發火，關悟不會動手，小南就不會受傷。

我們一路狂奔往家的方向跑，都皺緊了眉頭，那天我跑丢了拖鞋，陸禮和關悟卻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