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不認為,好朋友和閨蜜能劃等号,因此我們也算意見統一了一回。
臨近假期快結束的時候,小南組隊說要進城裡去玩,我其實都無所謂,隻是不知道陸禮和關悟去不去。
我話剛一出口,小南就說,關悟早就同意要去,讓她定時間呢。
現在隻有陸禮還沒去說,小南雙手往身體後一撐,做了個舒展的姿勢,“六哥那邊你去說吧,我覺得六哥最近心情不好?”
我放下手裡的書問:“怎麼了?”
“不知道。”小南搖搖頭,翻了個身,直接趴床上,又道,“好像是陸叔叔有個什麼機會,要出去一年,王阿姨不同意還是什麼的,具體不清楚,我隻是看到王阿姨最近都在家沒去上班。”
“沒去上班嗎?”
那幾天我都忙着在家惡補高中的課本,恨不得一分鐘掰成兩分鐘用,基本除了吃喝就在卧室。
小南來約過我幾次去陸禮家打遊戲,我拒絕了,現在想想,有些後悔,我該去的,“陸禮怎麼說?”
“說什麼?”小南不明。
“王阿姨沒去上班的事啊!”我追問。
小南雙手一攤,“不知道啊!可能是生病了,六哥也沒細說。”
我卻是沒什麼心情看書了,把書折好做标記,放回書桌,轉到廚房去切了個果盤,然後端着往陸禮家走。
小南趴在走廊的牆壁上問我:“你去看六哥嗎?那順便跟他說說進城的事啊!”
我點點頭,連拖鞋都沒換,扭開門鎖就走了出去。
陸禮就在我家對門,加起來都沒超過兩米的路程,我居然猶豫了,怕自己突然出現會不會不好,畢竟連陸禮都不願意說,王阿姨要是知道我去,會不會尴尬?
我猶豫了半分鐘,結果門自己開了,陸禮穿着T恤短褲,站在門内,低頭看着我,“不進來嗎?”
我當時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陸禮拉進了家門,我同手同腳地走了幾步,把果盤放在了他家的餐桌上才恢複神情,木讷地問:“王阿姨身體好些了嗎?”
陸禮回說:“快好了,在卧床休息。”
“我……”我原本想問我能不能去看看她,結果陸禮問我要不要去樓下喝奶茶。
我楞在原地,黑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
不等我回答,陸禮已經換好鞋子,過來牽我的手了,取了鑰匙,轉動門把手,我們就來到了電梯。
等電梯的時候,我擡頭看他,他一臉平靜,看不出情緒,不知道在想什麼,目光直盯着電梯門的方向,然後就是“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我們本能地往裡走。
他按的一層鍵,到了後直奔我們小區外面。
老闆光看見我們連問都不問,就直接往後面的料理間走。
我坐在以前的老位置等他,看着他一手一杯奶茶往我這邊走,一條長腿勾了一下椅子的腿,椅子發出悶悶的聲音後便移了位,他一屁股坐下,幫我把奶茶的吸管插好,遞到我的面前。
我雙手抱着杯子喝了一口,用餘光觀察着他的情緒。
可無果。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灼熱,陸禮回看過來就問了一句:“是不是覺得你六哥挺帥的?”
我讷讷地點頭,陸禮笑。
随後他撥弄了一下自己額前的頭發,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你說如果六哥找個女朋友怎麼樣?”
我震驚,不敢相信這是他能說出的話,當即就脫口而出,“你想早戀?”
陸禮徹底被我的話逗笑,笑得腰都彎了下去,手臂捂住臉頰,眼淚花都在眼眶邊打轉。
我小聲地喊了一句,“陸禮!”
他沒有擡頭,依然是捂肚子俯身那個姿勢,悶悶地說:“我媽懷孕了,本來想告訴我爸的,結果那天我媽去找他的時候,正好又遇見那個人,我媽不過是想上去理論兩句,結果我爸居然推了她。”
“小北,你知道嗎?我以為那次地震,我們一家人能齊心協力,把這個關系維系好,我媽媽甚至萌生了回校任職的打算,可是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我突然就明白了王阿姨的身體怎麼了,心裡有些抽痛。
我第一次見這麼傷心破碎的陸禮。
大概是平時都掩飾得很好,所以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最真實的一面。
他把頭埋在自己腿上,用雙手捂住,淚水從他指縫中滑過,順着手臂的筋脈而走,最後浸濕到短褲上。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隻是挪開凳子蹲在他身邊,一手幫忙拿紙巾,一手給他扶背。
過了沒多久,他好像發洩完了自己的情緒,紅着眼紅着臉地看着我,又扯出一抹帥氣的笑,道:“這事就你知道,幫我保密好嗎?”
我重重的點頭,可随即又想起王阿姨,問他:“那我可以告訴我媽媽嗎?我保證,隻告訴我媽媽,我好像聽我外婆說,女生那個後是要修養的,不然以後身體不好。”
我雖然才十二,但我知道的東西不少,何況我提前還學了那麼多知識呢。
還有外婆聊天,向來不拘泥于我和小南是小孩就不能說的道理,她反而覺得我們女孩子,有些東西應該早早就知道。
陸禮看了我好一會兒,我怕他不答應,還舉着右手重重的發誓,“我保證,我隻是擔心王阿姨,還有你一個男生煮的飯肯定沒有我媽媽弄的好吃,你不知道吧,我外婆曾經也是小鎮上的辣廚,不然我媽媽怎麼可能那麼愛做飯呢!”
大概是我真誠的樣子有些滑稽,陸禮又笑了,在我頭上摸了摸,然後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