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燦來的時候,小南去開門,門外人的形象吓了她一跳。
小南聲音拔高幾分,關切地問:“你這是去參加了殇屍聯誼嗎?怎麼這幅鬼樣子?”
荀燦有氣無力道:“累的,精盡人亡!”
呃~~不愧是從島國留學回來的,說話就是浪蕩又開放。
小南驚到上前捂住荀燦的嘴,因為身高差距的原因,她墊起了腳,然後小聲威脅,“你想死别帶上我啊?我爸媽你舅舅舅媽都在我家。”說完心虛地會看一眼客廳方向。
大概是這句話讓荀燦醍醐灌頂,他原本以為,舅舅叫他來謝家是和以前一樣,專門給他們幾個小輩空間,沒曾想大家都在啊!
荀燦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下衣服,沒刮的胡子是沒辦法清理了,顯出幾分滄桑,還有過長的頭發,已經擋住了一部分眼睛,好在發色正常,不然和不良青年差不多了。
簡單整理一下,他讪讪的擺手和客廳的衆人打招呼,“舅媽好,阿姨好,各位兄弟姐妹好啊!”
我媽和王阿姨都齊齊扭頭看向荀燦,王阿姨則起身上前招呼,挽着他胳膊看了看,最後評價,“還行,沒你舅舅說的那樣,身子沒垮,他啊!怕你在家被遊戲裡的妖怪吸走精氣,專程叫你過來吃飯的,正好,你的兄弟們正好都在廚房,你也去幫忙吧!”
說完就把荀燦往廚房一推,自己則回到了我們女生的人群。
我媽上前詢問,“你這樣他不會有意見嗎?會不會怨你啊?”
我媽雖然說話小,但因為我們圍在一起靠得比較近,還是能聽到。
王阿姨則笑着回答:“嗨,不會,反而是這樣的他才不會心存芥蒂,他們那個家啊,對孩子……”
王阿姨沒說完下半句,但在場的每個人好像都能理解她要說的是什麼一般。
那樣的大家族,對于孩子要麼過分地關注,要麼冷漠得像陌生人。
小南和荀燦相對我和汪妲來說要熟悉很多。
不免多說了幾句,“我聽說好像是荀燦有自己喜歡的工作,家裡不同意,他媽媽非讓他進自家的公司,所以才鬧的矛盾。”
汪妲說::“所以他就折磨自己來反抗?”
小南看看廚房那邊,早就站不下四個高大男生的場面,荀燦隻好垮着身子靠在廚房門框上,抱着手臂看裡面,“是吧!”
“傻!”汪妲評論,“既然反抗不了,就加入,然後再一步一步瓦解對方的勢力嘛,架空他們的左膀右臂,直到自己能掌控為止,然後就可以了啊!何至于讓他頹成這樣。”
現在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的人比比皆是,居然還有人為了理想放棄原本就鋪好的路,非要去做愚公移山的蠢事。
雖然愚公移山的精神值得稱頌,但當今社會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思路呢?不然為什麼他要叫“愚公”?
汪妲一席話,分析得頭頭是道,可謂是醍醐灌頂,聽得我們在場的所有人恍然。
傅叔叔和我爸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裡出來,剛好聽到這段精彩的分析。
我爸認可地點點頭,傅叔叔則是推着鼻梁上的眼鏡說:“我就知道,應該讓他過來和你們一起,多長長見識,就他那副慫樣,完全就是井底之蛙。”
呃~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好話,但又是從傅叔叔那含笑又矜持的嘴裡說出來的,不免讓人多想。
我看向還倚靠在我家廚房門框上是荀燦,他有意無意地看看裡面又看看客廳,然後翻翻耷拉了好久的眼皮,最後視線落在傅叔叔那裡。
傅叔叔毫不客氣地怼回去,“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虧你還是留學的,留了個屁,啥也不是,腦子笨得要死。”
最後,傅叔叔靠近沙發,坐在王阿姨身後,擁着了一下王阿姨,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想要什麼就要去争取,你這樣萎靡隻是給敵人讓路。”
門框上的人松動了一下,陸禮則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說道:“把中午要吃的菜扒了,我家不養閑人。”
衆人:“……”
那天中午,荀燦和我爸以及傅叔叔喝了很多酒,最後還是陸禮扶回他的房間休息的,傅叔叔最後說請陸禮幫忙照顧一下他這個不聽話的外甥,陸禮沒有拒絕。
畢竟老傅人好,對她媽媽也是沒話說,雖然兩人到現在都還沒領證,但傅叔叔認定的事,他們老宅那邊的人也沒人敢反對,愛屋及烏照顧一下這個外甥也就是舉手之勞的事。
荀燦在陸禮的卧室睡了一個下午,我媽和王阿姨則開始了冷吃的制作,王阿姨不會,直接端了個高腳凳坐我媽旁邊。
我媽覺得好笑,拍了張照片發給了他們大人的群,傅叔叔反手就是一個表情包。
他和我爸出去逛書店去了,兩人關系好得連我們小輩都羨慕。
因為施塗今年答應回老家,他爸派人過來接人,所以還沒學到我媽的獨門手藝就被家裡人叫走,汪妲當然是一起。
我送他們到門口時問汪妲,今年過年怎麼過,要不就來我家,到時候大家一起出去點炮仗放煙花做什麼都行。
但汪妲蹲着身子系鞋帶,“不用,我那天打賭輸了,答應施塗去他老家過年。”
我心裡瞬間燃了一下,太好了,這麼多年,汪妲還是第一次去說去施塗老家,不管是出于什麼樣的起因,至少她邁出了一步,接下來就應該會越來越好的。
我媽把家裡之前做的冷吃用打包盒裝好,又用一個保鮮袋封住,遞到施塗手中,然後叮囑,“你老家那邊天氣怎麼樣啊?你得照顧好妲妲啊!衣服帽子圍巾什麼的要帶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