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聿解釋聽老苗說過,說生意好,人滿為患,那肯定味道一絕,而且宋嶺樂也這麼說,他自然而然認為苗強廚藝好。
苗錦郁不是傻子,她沒回答,想着等國慶回來,一定要将這事弄明白。眼下,純粹享受當下,暫時撇去糟糕的考試,和搞不清的關系。
廚房——“剁剁剁”,“滋啦滋啦”。
“你能幫我洗兩根蔥嗎?”
“洗好了,白菜洗嗎。洋蔥呢?”
客廳——“宋嶺樂,會不會玩,菜鳥下來!”
“别跟她一隊,太菜了!”
“yes!在坐都是垃圾!”
她在備菜,切菜利索,砧闆與菜刀碰撞,像沙場兵刃相見。客廳,是不同遊戲方的歡呼,惋惜,不服氣。梁司聿将推拉門合攏,減弱嘈雜。
梁司聿問她還要做什麼,苗錦郁看他一眼,讓他摘菜,剝蒜。他爽快點頭,又坐回小闆凳。
苗錦郁開火,熱油鍋,轉身,梁司聿翹着蘭花指,近距離剝皮。苗錦郁一問,在和第一顆較勁。
天之驕子,進了廚房,是小白癡。
苗錦郁不自覺淺淺上勾唇角,将剩下的蒜瓣撿回去,一鍋熱油等不及慢條斯理,拿去砧闆用刀背拍。眼前人下廚時,幹脆利落,透露自信和遊刃有餘,是她的主戰場,他反倒顯得多餘。
廚房的小窗看出去,是陰霾連綿的小雨,暗藍裹着蒼穹,渲染夜色。苗錦郁加快動作,對身旁人的指使也更加自然。
“可以幫我拿個盤子嗎,謝謝。”
“能幫我拿一下鹽嗎,謝謝。”
“能幫我瀝水嗎,謝謝。”
梁司聿默不作聲應下,如果是其他人,他這張嘴不饒人的,但苗錦郁柔柔弱弱,浸着幾分春水的溫柔,他的玩笑話多少帶刺,算了,免得誤傷。
等開飯時,已然八點。程久桉摸肚子,“終于開飯了!”
“餓得兩眼昏花,快走不動道了。”
程久桉拿筷子,心安理得坐下,苗錦郁溫柔如水的聲音從廚房傳來,“程久桉,要不要給你換大碗?”
程久桉咧嘴笑,“嘿嘿,苗苗真懂我。”
程久桉是體育特長生,練鉛球。每次食堂吃飯,他的餐盤裝得滿滿當當,白米飯堪比高聳雲端的雪山。
等主廚坐下後,大家沒客套,直接動筷。
程久桉嘗了口,浮誇表情,過度舒展五官,說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盛臨細細嚼了口,點頭豎大拇指,“贊!”
另外兩個少年,曾澤風和李舒潤也紛紛不同程度誇贊她。
苗錦郁羞澀一笑,端起碗筷。
宋嶺樂知道梁司聿嘴刁,問他怎麼樣。梁司聿面無表情,夾了塊魚,細嚼慢咽,再咽下,沒給評價。宋嶺樂追問:“怎麼樣,不給大廚一點鼓勵嗎?”
“難道你覺得難吃?”
還不錯。
梁司聿本可以自然流露真實評價,可宋嶺樂盯着他,不斷追問,其他人也看着他,搞得好像他的評價是激烈比賽的賽點,就差他的關鍵一票。
他挑眉橫掃,“怎麼,我說難吃,你就不吃了?”
“你要說難吃,不廢話,下桌。”
梁司聿用筷子指點江山,“這一桌子,哪一個沒我出力?”
“那你誇誇人家怎麼了。”
梁司聿沒反駁,目光落向苗錦郁,開玩笑說:“以後交夥食費,包晚餐。”其他人也起哄,要放學後來蹭飯,夥食費好商量。
苗錦郁壓力大,擺手說不談錢,要蹭飯随時,提前講一聲就好。對面男生宿舍,隻住了梁司聿,盛臨和程久桉,其他兩個住另一棟樓,并有阿姨做飯。
五人小團體非上課時間都在一起,她最初都分不清到底幾個人住一起。除了梁司聿,其他幾人時常臉盲。
現在,她都記得,每個人都獨特有魅力,是她的青春故事裡,百花齊放的花。
這頓飯,吃了很久。大家的杯子舉起一次又一次,祝假期,祝好成績,祝好前途,祝未來!
飯桌結束後,已經十點,大家興緻正高,往客廳去,要通過遊戲摩擦梁司聿。梁司聿樹敵太多,他圈地為王,其他人輪流上。
苗錦郁看不慣桌上殘局,不顧他們催促,要先把餐桌收拾。宋嶺樂大喊:“不準洗碗!都留給梁司聿!”誰讓他老耍小聰明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