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館一樓案例每晚都有表演賽,隻不過偶爾周五晚上會搞點特别的場子,也算是個噱頭。
比如今天陳老闆就親自下了場。
陳涉不是什麼花架子,他也是從底下實打實打上來的。
看肌肉就能看出來,勁瘦結實,又帶着大骨架的那種嶙峋凸出的骨骼感,似乎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為了戰鬥而生。
來這裡的人都愛看厮殺。
當拳頭揮向你的時候,人本能的反應是後撤,但是格鬥會告訴你不能怕不能撤,甚至看到拳頭還需要迎上去。
陳涉的拳法很明顯更偏向野路子那一派,出招又狠又刁鑽,比一般的拳手更具觀賞性。
畢竟大家都願意看兇殘一點的,才更貼合人渴望的視覺沖擊。
同時,消費也會更高。
雖然他的每一拳都十分有力道,躲閃也迅速,但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别栀子總感覺他的狀态不太好。
之前草草包紮過的鮮血淋漓的傷口,離現在還不到兩天。
也難怪他身上那麼多道疤了,賺亡命錢的人是這樣的。
“别栀子?”
這次說話的人精準的叫出了别栀子的名字,她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側頭看去。
“還真是你,我以為我看錯了呢。”是個五官很俊秀的高個子男生,他穿着拳館工作人員的統一制服,腼腆的笑了笑,“你怎麼在這?”
這男生看着十分眼熟。
“我來找人還個東西,”别栀子不動聲色的回問,“你在這幹嘛呢?”
男生撓了撓頭發,食指放在唇間,比了個噓的口型:“我放學了有時候會來這兒打臨時工,你可千萬别跟别人說。”
别栀子這才突然想起這人是誰。
通南一中蟬聯寶座的年紀第一,次次大考出成績都會上主席台演講。
放學了竟然還有精力跑出來勤工儉學。
連别栀子這樣的人都忍不住肅然起敬了一下。
“你找誰呀?”張挽程說,“我在這打了好幾次臨時工了,拳館裡的大部分都認識,可以幫你找找。”
“謝謝,不過我已經找到了。”
話音剛落,擂台的哨聲就吹響了。
兩人雙雙朝着萬衆矚目的聚光燈下看去。
隻見陳涉對面的男人已經趴倒在了擂台中間,大汗淋漓的短發狼狽的搭在身上,掙紮着抽搐了兩下,一動不動的被人擡了下去。
裁判宣布本場比賽的勝利者,喧鬧的歡呼聲都快把拳館的房頂給掀了。
“那是我們老闆,真厲害。”張挽程感慨一聲。
現場太吵了,别栀子沒聽清。
張挽程湊近一步,低下頭,貼在别栀子的耳邊又重複了一遍。
“你也挺厲害。”别栀子想起了自己滿是紅圈的生物試卷,不得不承認張挽程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六邊形戰士,“從來沒考過你。”
上次統考張挽程考得太好,摳門學校第一次給學生頒發了獎學金。
可以說是一中開創曆史的學霸了。
張挽程笑了笑:“要不是你在後面追得緊,我也沒那麼大動力。”
“……”
有的話對萬年老二說會顯得很傷人。
“我沒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少說兩句。”
“好。”張挽程笑着閉了嘴。
陳涉靠在擂台邊緣,手裡拿着毛巾擦頭發上的汗,冷熱交雜在一起,對漸成聲浪的“再來一場”恍若未聞。
視線随意掃了一圈,落到人群外邊某個角落的時候虛虛的停頓了一下。
格格不入的身影刻意躲在了石柱子旁邊,但她一看就不是這裡的人,站在拳館的哪個地方都十分惹眼,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了一個高高的男生。
兩人貼得很近,有說有笑。
不清楚聊了什麼,别栀子看不見的角度,男生的耳朵紅了個透徹。
陳涉隻看了一眼,就收了視線。
“喲,弟弟,出息了啊。”紅發大波浪的美女走了過來,顯然認識他,調笑道,“這漂亮妹妹你帶來的?”
“不是,清青姐,這我朋友。”張挽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來找人的。”
清青打量了她一眼,突然道:“找四哥是吧?我見過你。”
别栀子沒什麼印象。
清青笑着提醒她:“你帶了份大禮來大鬧二樓那次我正好也在。”
“什麼大鬧二樓?”張挽程一頭霧水。
“……沒什麼。”
“你跟我來吧。”清青也不拆穿她,把發絲撂到耳後,笑意盈盈,“正好結束了,我帶你去找他。”
别栀子跟着清青,走到了擂台後面的休息室裡。
裡面聚着不少人。
陳涉不像是剛打完一場比賽的,他仿佛才剛剛熱身完,随手套了一件黑色的背心,遮住了身上繃帶滲出來的血。
“四哥,小姑娘說找你有事。”
休息室裡面聚在一起玩鬧的人很多,不比外頭安靜多少,清青直接推門把人帶進來了。
一時間,十幾雙眼睛都落在了别栀子身上。
“下班了你還跟過來幹嘛?”清青看了眼還在門口站着的張挽程,“我們可沒加班費的哈。”
“我等我朋友一起,”張挽程眨眨眼,笑了笑,“太晚了她一個人走夜路不好。”
“籲~”有人調侃的出聲,把坦坦蕩蕩的張挽程倒是鬧了一個大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