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管用?”
“老子不管用你管用?”
“然後就等着你跟你的vvip客戶打起來是吧?”
“關你吊事。”
“我還有一個月的工資壓在這裡,打完了還結不結給我?”别栀子推開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室内還沒散去的煙味熏得她直皺眉頭,“你這來的都是什麼人啊。”
陳涉看她半晌,冷哼一聲靠在一邊的牆上。
他掏出手機回了彭老三的連環轟炸消息,一邊嗤道:“富二代、有錢人、纨绔子弟,玩得花的都來了。”
“真高級。”什麼話從她嘴裡說出來都像意味不明的反諷。
聽起來還沒吓到她。
“不知死活。”
“陳涉,我得交學費。”她歎氣。
“這種地方你再多來幾次,人都得搭進去。”陳涉諷刺道,“還上那個破學幹什麼。”
他在這裡幹了這麼多年,見過太多說是來打工兼職準備回去上學的人。
但有些東西你甚至不用碰到,隻需要看上一眼,那些浮在表面上的似乎輕而易舉就能賺到錢的榮華,就讓人迷了視線。
多得是出來了就再也沒回去的人,見過唾手可得的捷徑以後,另一條看起來更加漫長的路,從此就對他們失去了吸引力。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天天都有沉在大染缸裡的新人,隻要搖搖欲墜的心念一動,那些像毒蛇的一樣的大環境就會牢牢的纏在身上,動彈不了也出不來就隻好同化,和這裡的人一起共沉淪。
别栀子擡眼看向他,她的眼神倒是和陳涉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像是眼底那股若有若無又讓人讨厭的自命不凡,把她牢牢的托了起來。
偏偏是她看不上一切又憤世嫉俗的那股傲慢,讓陳涉在那年亂七八糟的縣城裡,看到了不屬于這個地方的東西。
她嗯了一聲,輕飄飄的:“你不是來拉我一把了嗎?”
半真半假的話像是隐匿在濃霧裡的危險的毒草,誰被它表象的光鮮亮麗給騙了,就是真的要落到萬劫不複裡去了。
平心而論。
陳涉見過段位比這種要高得多的女人,如過江之鲫。
現在像别栀子這樣拙劣的演技,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反叛、倔強、脆弱,最後又打出一道溫順的牌出來。
“别栀子,你裝得太差了。”陳涉說。
手機被彭老三的轟炸吵得不行,他理也沒理。
一手撐在别栀子背後的門闆上,陳涉低着頭,死死的盯着她,似乎要從她的眼睛裡面找尋更多拙劣演技的痕迹。
他的五官太深刻了,濃郁又極緻的黑色化在他的眸子裡,那是一種帶着侵略性又危險至極的視線,盯得人頭皮發麻。
“嘶——”
别栀子突然感覺到脖子上一陣麻麻的刺痛感。
陳涉的手掌覆在她的脖子上,粗糙的指腹一點一點的揉搓着那片肌膚,他手勁大,火辣辣的疼。
“你幹嘛!”
别栀子的掙紮毫無作用,陳涉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突然又變本加厲的撐着手臂彎下腰來。
這會别栀子已經感覺到了尖銳的利齒刺進皮膚的痛感,像是鬣狗用尖牙吊住了獵物的脖頸一樣。
牙齒和跳動的筋脈輕輕的隔着一層皮貼在了一起,舌尖不小心落在皮膚上,别栀子頓時不自覺的顫了一下。
溫熱的氣息頓時包裹住了她,帶着那股熟悉的軟紅利群和淡淡的機油的氣味。
她吓了一跳。
員工休息室的門終于被打開了。
陳涉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态度,掃了一眼外邊時時刻刻瞟着動靜又鬼鬼祟祟的員工,往前台走去。
别栀子站在裡面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牙印,還有一點微微的刺痛感。
——别栀子,你裝得太差了。
想起剛剛那句話,她看着陳涉的背影,半晌輕聲道:“很差嗎?我倒是覺得剛剛好。”
等到彭老三都快把看家賽車在嘴裡嚼爛了,重複介紹第三遍的時候,陳涉終于帶着别栀子回來了。
“幹嘛去了?”彭老三用手肘撞了一下他。
“新來的,怕她不懂規矩,教育了一下。”陳涉勾起一個輕佻的笑,随手摸了根煙出來。
這些人都長眼睛了,又不傻,一眼就能看出來别栀子脖子上的紅痕,還有落入衣領裡的那半截牙印。
暧昧至極。
衆人的眼神這下才變了,直勾勾的視線也變得有所收斂。
難怪陳涉發那麼大火呢,原來這漂亮小前台是他的人。
準備上賽道前,黃毛幾個去上了個廁所。
彭老三這才神色詭異的落到了陳涉身上:“你們搞什麼?”
“看不出來?”陳涉咬着煙,“糊弄那幾個傻逼。”
彭老三不知道信沒信,表情更古怪了,半晌道:“你耳朵糊弄得挺紅的。”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