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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自此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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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都在門口站着不進去?”賀長齡引着楊止歌進來,看着兩人面面相觑,問道。

院中寂靜極了,竹葉沙沙作響,隻有風在回答賀長齡的問題。

楊止歌比賀長齡會察言觀色,她察覺到不對勁,趕緊出來打圓場。

“将軍,多謝那日相助,這是我和我母親的一點心意。”楊止歌福身行禮,将手中的盒子送到宋琢玉面前。

“你母親如何了?”宋琢玉看着那雕花的木漆盒子,關切道。

“好多了好多了。”賀長齡順手接過盒子,對着楊止歌笑道,“我就說你别太擔心。”

楊止歌仍舊穿着那條破舊的鵝黃色裙子,不知洗過多少遍,已經有些掉色。不過她此刻雙眼有神,也恢複了些少女的神采。

“長齡,過來。”宋琢玉耐着性子等了賀長齡快半個月,此時終于見到了人,再不去想與許劍知之間得體不得體的問題了。

“你隻謝他們,你不謝我呀?”許應瞧着楊止歌心情不錯,也不似之前那般羸弱了,笑嘻嘻地打趣道。

楊止歌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那,也謝謝許公子。”

春日裡山茶開得很好,一簇一簇地堆滿了院子。兩人穿花拂葉而過,楊止歌身上的脂粉味混合着花香,幽幽靜靜的,讓許應覺得風也甯靜安詳了不少。

“你看。”

許應領着人進來,笑着指給她眼前仍在水中泡着的畫,示意自己這些天勞心勞力,也沒忘了她。

楊止歌不懂修複,看着許應幫她修畫心生感激,想起自己還未好好謝過許應,便又要俯身行禮。

“不用不用。”許應伸出畫筆,輕輕挑起她的胳膊。

許應最見不得小姑娘受委屈,她想起巷子裡的事情,問道:“這半個月可有銀錢進賬?”

楊止歌搖了搖頭。

“可是主母仍在苛待你?”

楊止歌的頭低下了,随後安安靜靜地站在角落裡,一言不發。

一股無可奈何的憐憫從許應的心頭浮現。

“你母親如今不能畫了,這畫一賣,是夠你們母女二人過活一段日子,”許應收了毛筆,擱在筆架上,道:“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你可有想過以後?”

閨閣長大的楊止歌,尚且沒有自己的主心骨。她擡起一雙眼睛,看了一眼許應,又悄悄地阖下,輕輕地搖了搖頭。

楊家那樣富庶的家庭,楊止歌卻連一件體面的衣服都沒有,她的處境可見一斑。

許應笑道:“若我給你出個主意,讓你從今往後,帶着你母親遠離楊家,自食其力,你可願意?”

今日惹了宋琢玉,許應覺得,同他相處時間越久,暴露的問題越多。

與他萍水相逢,衣食無憂,許應已經十分感激。

許應還是想找個機會,自力更生,如此便不必擔驚受怕,躲在别人屋檐之下。

“許公子,你的意思是?”楊止歌聽見許應的話,驚訝地望向她。

“意思就是,你出股份我出活,咱們一塊兒賺錢。”許應彎下腰,用手指輕輕地刮宣紙的邊緣。

這畫的裝裱師傅手藝高超,用的膠也是上好的。畫紙在水裡浸潤了這些時間,已經有些松開的痕迹。

楊止歌繳着手中的帕子,向前走了兩步,問道:“許公子為何願意這般幫我?”

許應背過身去,從架子上抽出一張紙,“沒什麼原因。就是想幫。”

自己一幹起活來便忘了分寸,大大咧咧又常常失了體統,早晚都要在宋琢玉這裡露出馬腳。

楊止歌不是自己人,年紀又小,若不對她施加些恩惠,哪知她會不會說出什麼不利的話。

“你若是想好了,咱們還是立個契。”許應的手腕在素箋上流轉,簪花小楷一點點在白紙上落成。

許應用那雙會說話的漂亮眼睛向楊止歌解釋道:“我絕不诓你一分錢。”

......

“将軍,楊小姐手藝不錯呀。”盒内雲片糕香氣四溢,賀長齡喜道。

宋琢玉:“何時回來的?”

賀長齡方才想起正事,他放下蓋子,起身将窗戶關的嚴絲合縫。

屋内空間狹窄,窗戶一關,有些悶熱。

賀長齡煞有介事地說:“将軍,我那天問診,楊小姐母親經年累月地勞累落下了病根。我開了一劑方子,她好生歇着,應該無礙。”

“對了,我又留下了些銀子。”

賀長齡說完這些話,觀察着宋琢玉的神情。宋琢玉不冷不淡,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他從中州回來之後,想着将軍可能想見楊小姐,還先去北郊巷子尋了她一塊來,怎麼将軍聽見這些話,沒他自己想得那般激動啊。

“那很好。她們都是可憐人。”宋琢玉低聲回道。

被抛棄的母親,無辜的孩子,逃生的弱者,都一節節嵌入他的心髒,成為他淡漠外表下,永遠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将軍,我還有一事,關于許劍知此人。”賀長齡慢悠悠地道。

“如何?”

“中州汝陽,”賀長齡攤開了手心,無奈道:“沒找到這個人。”

賀長齡問診後,馬不停蹄奔往中州。中州前些年發了水,百姓流離失所,接着又鬧旱災,一路看過去民不聊生。

“汝陽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直到今年開春,官府才休整過來,”賀長齡搖着頭歎息道:“誰知死傷過多,他們刺史嫌麻煩,竟銷毀了之前的文書,又重新登記了一遭。”

“都沒了?”

中州刺史這樣膽大妄為,毀棄所有文書,這樣的做法從無先例。

那許劍知說的話是真是假,便無處查證了。

“将軍,楊慶老賊給的錢我已經換出來了,交給了陳威。”

“好。”宋琢玉答道。

春色滿園,戰事吃緊。皇帝卻一聲令下,把宋琢玉從邊關調了回來。

内閣首輔上疏,皇帝準允。面上說是犒勞宋琢玉勞苦功高,理應休憩幾日。

實則内閣派自己的人去,迎合着皇帝的意思,架空了宋琢玉的權力。

朝堂黨争内鬥,一直是常事。可賀長齡知道,宋琢玉一片赤誠,在此事上完完全全是無辜的。

當朝帝王與民修養幾年後,起了私心,橫征暴斂,窮奢極欲,甚至不惜以天下奉一人。

皇帝揮霍無度,卻需要百姓來承擔代價。君主以遠征用兵為由,礦稅加了一層又一層。

梁州有礦,宦官,稅使和礦監巧立名目,一年之内,搜羅殆盡。

自此梁州再無一片安樂之地。

百姓苦不堪言,奮起反抗。梁州刺史韓江一怒之下殺了帶頭鬧事的人,不僅沒止住當前的困境,反而激起礦工潛逃。

韓江修書宋琢玉,希望借用武力來強制鎮壓。

一邊是國庫豐盈,一邊是民不聊生。宋琢玉拒不借兵。

稅收一份送入内廷,兩份被随行官員中飽私囊,剩下的便進入韓江這樣人的囊中。

韓江撈的少了,便心懷怨怼,進京時狠狠地孝敬了首輔一把。

自此,彈劾奏疏便如雪花般接連不斷,紛紛揚揚地砸到宋琢玉的頭上。

開礦加稅,官員敢如此猖狂,草菅人命,暗裡多少有皇帝的授意。

宋琢玉近些年來勢頭正盛,大有功高蓋主之勢,皇帝借着文武百官的口,輕輕飄飄地将他調離前線,隻留下一個守城的虛職。

皇帝打着遠征軍需的幌子苛稅暴政,建立了一張覆蓋全國的斂财網絡,官員們層層盤剝。

皇帝有錢了,爪牙有錢了,隻剩百姓苦不堪言。

賀長齡知道他心思深重,對此事不願過多表露。因此絕口不提。

回雍州的這些日子裡,宋琢玉已經安排好了各項事宜,賀長齡順着他的意思,敲了楊慶一筆,把軍饷給了副将陳威。

“這下都已經安排妥當,您是不是該歇歇了?”賀長齡憂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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