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可知道我爹是誰”男人想抽手,抽搐喘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知道知道。”許應狠狠出了一口氣,笑道:“你爹是楊慶。”
“這是宋将軍,宋琢玉。”
這個名字在雍州無人不知,楊青雲頓時矮了下來,也顧不上手疼,恭維道:“原來是宋将軍。有何貴幹呐?”
欺男霸女,明知故問。許應在心裡白了他一眼。
“臨春哥哥,他欺負我。”許應委屈的聲音響起。
“是嗎?”宋琢玉有心陪許應演一場,他冷聲道。
琥珀色的眼睛裡劃過一絲寒意,周圍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眼前的人,身材高挑,衣服稱不上名貴,但是穿在他身上,襯得他氣質冷峻。隔着衣服,楊青雲也能感受到他的幹練。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再沒了剛才耀武揚威的神氣,低聲道:“我不知道這是您的人,真對不住。”
“别對不住我,給你妹妹道個歉。”許應看不起這種恃強淩弱的人,催促道。
他隻好轉頭朝向楊止歌,哀求道:“五妹妹,我說話難聽,你快讓宋将軍放開我。”
宋琢玉嫌惡般扔開他的手腕,楊青雲猛然被放開手,手腕使不上力,直直地墜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楊公子,得罪了。”賀長齡笑裡藏刀,走了過來。
“啊!”
轉瞬之間,他的手腕就被接上了,賀長齡笑吟吟地說:“别叫嘛。”
照理說,打罵家中庶女是常事,不必如此興師動衆,可這麼多人都圍了上來,難不成這宋琢玉和這小丫頭有點關系?孤男寡女,能是什麼關系?
大昌缺良将,宋琢玉屢遭申饬,可是早晚有一天會再起複。如果他真的對楊止歌有意思,那就做個順水人情,把小丫頭嫁給他,為妻為妾都好,算是攀上了這層關系。
“宋将軍,家父今天回來,可否請您賞臉去我府上喝一杯?”楊慶能屈能伸,仿佛忘了剛剛的事,上趕着邀請。
原以為宋琢玉看不上楊青雲這種腦滿腸肥的人,沒想到宋琢玉還真被人叫走了。
許應:......
畫修的好,錢也拿的順利。青綠山水不愁銷路,當鋪老闆隻消瞧了一眼,眼睛就變亮了,熱情地招呼許應和楊止歌落座。
許應從不讨價還價,老闆也是個爽快人,撥着珠算到拿着錢,一共不超過一炷香。
“先生,你還想要青綠山水嗎?”許應開始為自己的未來籌劃,拉着老闆問。
雍州貧瘠,梁州有錢人多。在雍州收了畫,轉手就能換個大價錢。
“要的要的。”
許應拿着自己的那份錢,三人在路口處分手。
“長齡,你去送她回家。”
楊止歌那個哥哥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萬一他心存嫉妒,趁機報複又該如何?許應自己還要去找店面,還是讓賀長齡和楊止歌一起走更安全。
“我不去送,難道你想去送?”賀長齡撇着嘴,反譏道。
許劍知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讓他心生不滿。他覺得許劍知就是假意答應他,不然怎麼會去做英雄救美這樣的事呢?
許應走走停停,來到了最繁華的街市。
原來古今的店面都一樣啊。許應看着裝潢精緻如同高奢的店面,感歎道。
門面大開,熏着不知道是什麼的香,糾纏在一起,填充了寬闊的街道。
氣味的世界撲面而來,撩的許應打了幾個噴嚏。
許應從街頭走到街尾,一家一家地問,竟沒有一家要收這銀票。
有個好心老闆提醒她,“公子,你别走了。咱們都是小本生意,一萬兩的銀票,你拿到哪裡都換不開呀。”
許應:?
會是宋琢玉騙她嗎?
宋琢玉看起來正直可靠,應該隻是在軍營裡呆的太久了,不知道現在的行情。
許應十分自覺地在心裡為他開脫。
花不出去就花不出去吧。
此路不通,換一條路也未嘗不可。許應最會放過自己,找不到城中最好的位置,那就找差一點的位置,差一點的位置也找不到的話,還能去街邊擺攤。
許應可以,楊止歌可以,宋琢玉不可以。
他最會無中生有惹是生非,要是知道許應成事不足,敗事相當有餘,花錢也花不出去,又不知道要如何冷嘲熱諷了。
許應轉身,拐回了街上的成衣店。
“老闆,我想要你們這裡最好最好的料子!”
許應托着下巴,看來看去,琳琅滿目,沒有一件合她心意的。
這件黑色,不好,宋琢玉全部的衣服都是黑色的。不能顯出她的與衆不同,獨一無二。
紅色,不好,他又不成親不訂親,穿那麼花枝招展幹什麼。
“這是我們這新上的,京中流行的料子。”店主看她挑來挑去,左右為難,介紹道。
許應擡眼看去,是天青色的軟煙羅,素淨雅緻,像汝窯剛燒出來的瓷器。
宋琢玉風裡來雨裡去,皮膚卻一點也不粗糙,比之許應要細膩不少。他愛潔淨,種了一院子的鮮花,身上不是花香就是皂角的香氣。
天青色好,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