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晚的事情,揚眉問道:“你昨天要見我?”
李耀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呆了三天,想擔驚受怕了三天。宋琢玉捏着他命,他得在韓江回來之前,把他知道的東西和盤托出,争取一個寬大處理。
他手腳并用地爬過去,抓住宋琢玉的褲腳,道:“是,我有個大消息要告訴你,能不能保我一命?”
“你有什麼籌碼和我談條件?”宋琢玉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中全是淡漠。
李耀咬了咬牙,問道:“你身邊那個小娘們來曆不明吧?”
“我要給你說的事和她有關。”他湊近了些,幾乎要将宋琢玉的褲子都扯下來,道:“這個事情沒多少人知道。”
“行,你說吧。”宋琢玉打開他的手,加上條件,道:“我現在不殺你。”
“你想知道那批東西現在在哪兒對不對?你得找到它們,來保全那個女人的命。”
“廢話真多。”宋琢玉蹬了他一腳,感覺自己在和瘋子說話,起身就要走。
“哎哎哎别走。”李耀死死拽住他的腳踝。
“東西都在鞑靼人手裡!”
“具體在哪兒?”
“我帶着人從雍州走,把東西交給他們那邊的人,就回來了。這東西尊貴,應該在最尊貴的人那裡。”
許應豎着耳朵,捕捉到關鍵信息,那想來是在可汗手裡?想到這便是心下一驚,無暇去顧李耀叽叽喳喳,這要是在别的地方還好說,在可汗手裡,如何才能把它弄回來?
東西弄不回來,怎麼證明這兩個許應的清白?
宋琢玉耳力極佳,聽到門外歎息的聲音,替許應問道:“那修青銅器的人呢?”
“雙喜公公把許應囚禁在寺裡,專修器件。我每天都給她喂藥,讓她想跑也跑不了。許應很順從,一聲不吭地就把所有的青銅器修好了,修好那天她找到雙喜派來的人,說她和這批器件有感情了,而且途徑她的家鄉,問能不能讓她去送。”
李耀喘了口氣,接着道:“雙喜公公覺得許應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留着是個禍患,答應了她的要求,讓我在運送回來的路上,找個機會,把她做掉。”
“她是你殺的?”
“不是。”李耀連忙否認,道:“我看她長得不錯,死了怪可惜的,不如帶回寨子裡讓我玩玩。”
“可是我們還沒回來,她趁我不注意跑下馬車,跳崖了。”
宋琢玉心中敬佩,這是個剛烈女子,惋惜地問:“跳崖死了嗎?”
“死了。我摸到懸崖下/面的時候,人都涼了。”李耀笃定到道。
“還有一個事情,不知道将軍想聽嗎?”李耀現在為了活命,隻想把之前做的腌臜事全都扣在别人頭上,顯得自己都是迫于權勢,被逼無奈。
反正當官的,命比他們這樣的普通人貴些。
宋琢玉低聲道:“說。”
“用來控制許應的藥是塞上嬌,韓江也是用這個藥來控制礦工的。”
“這藥很猛,一旦上/瘾,再也戒不掉。”反正是韓江陷害宋琢玉在前,這些破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将軍,你身邊那個女子和許應長得一模一樣。你可要當心,色子頭上一把刀。”
“保不齊是别人背地裡給你使絆子,讓她引誘你上鈎。”
許應站在門後,冷汗沿着脊背滑落,指尖汗涔涔的,紗布都陰濕一片。牢内的人還在吵鬧,她一句也聽不進去。
那個清潤如蓮的人真的死了。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這個人了。
一生吃苦要強,年紀輕輕能超越衆位師兄弟,破格成為首席。不争不搶,兢兢業業,最後居然落得這麼個下場。真是讓人發笑。
她輕輕搖頭,不值得,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她忍者極大的生理不适,拖着沉重的腳步,推開牢房的門,徑直走到李耀的身邊。
宋琢玉從沒見過許應這般的眼神,決絕又陰暗,嘴角還挂着不冷不淡的笑,他道:“你怎麼進來了?”
許應拉過宋琢玉的手,道:“哥哥,我原諒他了,你把他的手腕接上好不好?”
李耀跪在地上給她磕頭,道:“謝謝你謝謝你。我之前對你那般,你還願意救我,我這輩子願意給你當牛做馬!”
宋琢玉覺得許應的臉上籠罩着一層薄霧,讓他看也看不清。
“哥哥,我真的不生氣了。”許應看宋琢玉遲遲不下手,補充道。
宋琢玉低頭看着那截斷了的手腕,一瞬間将斷骨接上。
不大的牢房頃刻間被哀嚎充斥,李耀疼得死去活來,人滾到許應的腳邊,許應擡腳便踩到那段剛接好的腕骨上。
“給我當牛做馬是嗎?”許應歪着頭,天真無邪地開口,道:“那許應受過的那些苦,我要你一點不落地全部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