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江南時,費寅曾告訴過沈周容一些事,其中一件,就是操縱福慶樓之人鶴先生,與大齊密有往來。
“不瞞費老将軍,此次南下,途中曾遭遇多次刺殺,皆是沖我而來,如不出所料,對方也是大齊的人。”
聞言,費寅一愣,繼而不解。
“公主殿下身份尊貴,莫非他們是要挑起兩國交戰?!”
沈周容搖頭,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他們殺的,似乎不是大安鎮國公主,而是我。”
這句話很矛盾,可卻偏偏就是如此。
費寅微不可見的一凜,“不該,不該呀。”
“什麼不該?”
沈周容望過去的時候,費寅心中一慌,随即立馬調整好神色,為轉移視線,抛出另一條線索。
“據老夫調查,那名鶴先生,似與大齊文相有關。”
“文老相爺,文鼎?”
沈周容第一次如此疑惑,“大齊兩宰相,一文一武,助洛皇穩固大齊,若說是武相裴昇派人要殺我,還有些可能,可文相……”
林硯之道:“文相素來主張兩國交和,是實打實的主和派,若說是他命人攜帶改良重弩來刺殺殿下,且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取殿下性命,下官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沈周容一死,大安大齊必然大戰,這不是文鼎一貫作風。
費寅想到了些什麼,道:“罷了,你們且安心調查李簡餘黨一事,大齊文相那邊,我派人去查。”
沈周容詫異,“費老将軍與文相相識?”
費寅神色有些莫名,道:“年輕時曾有些交情,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隻希望此次事關公主殿下,他能念一份昔日舊情。”
緊接着,忽然道:“公主殿下稍待,容老夫去取一樣東西。”
費寅匆匆起身離開,不多時帶回一枚太陽花鳥紋狀的玉環遞給她。
一旁,長青在看到此物的一瞬神色一滞,後立馬恢複如常。
“此物原有一對,分别為一佩一環,這枚玉環曾是文相所贈,今日老夫将它送給殿下,若日後還有人刺殺公主殿下,殿下可以此物辨别來人是否為文相之人。”
沈周容不知道,在她離開蘇州府那一日,費寅站在暗室良久。
面前畫像上一男一女,腰間分别配着一佩一環,其中玉環正是此前他送予沈周容的那一枚太陽花鳥環。
費寅的聲音帶着濃濃滄桑與無盡感慨。
“公主殿下如今已平安長大成人,聰明伶俐,膽識過人,皇後娘娘與陛下,可安息了。”
……
篝火前,沈周容接過林硯之遞過來的點心,道:“在嘉縣時,長青曾命庸守所在,鐵甲軍第六分隊盡數外出,徹底探查背後刺殺我之人,後來線索查到大齊就斷了。”
“如今,即便背後之人不是文相,怕也是與文相身份地位不相上下之人。”
林硯之道:“文相既有疑,便不能排除在外,除非有證據,能證明一切與他徹底無關,否則……”
沈周容咬了一口點心,贊同他的觀點。
“林大人考慮周到,文相曆經三朝,手握重權,已年過七旬仍得洛皇重用,保不齊……”
林硯之說出她話的後半句,“保不齊這位老相爺,臨老了,想再保大齊百年安定,要除了殿下和殿下三千鐵甲軍這個大齊頭号勁敵!”
沈周容噗嗤一聲笑了開來,“若真如此,能得老相爺這般惦記,也不枉我沈周容之名。”
林硯之忽然端了一本正經,“殿下攝朝政,掌天下兵權,天下誰人不羨?加之殿下文韬武略,聰慧斐然,不說大安,就連大齊,都不知多少人惦記着殿下。”
沈周容忽然大笑,又忽然湊到林硯之跟前,定定看着眼前人。
“既如此,那林大人也是惦記着本殿下喽?”
少年的眼底的慌亂清晰映在沈周容眼底,沈周容卻不放過他,繼續追問。
“那林大人這份惦記,是羨慕,還是…….”
林硯之的心又不可控制的狂跳起來,熊熊燃燒的火光恰如其分的掩蓋了他的绯紅,急忙低下頭去。
“自然……自然是羨慕。”
旁邊長青偷偷低笑,被沈周容發現,拿胳膊杵了她一下,長青立馬将嘴巴抿緊。
得,她家公主又在調戲林大人了,還不讓她笑。
沈周容怕再說下去,人就跑了,于是道:“是是是,我還記得林大人當初,便是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才接近的本殿下。”
“那邊湯熬好了,長青,咱們過去看看。”
沈周容帶着長青起身離開,林硯之望着她的背影,想起自己第一次見沈周容。
鎮國公主出巡,向來是鐵甲軍護衛在側,那次也不例外。
百姓都說,是沈周容強搶了餘氏夫婦所有灰鴨,還命其月月向其進貢,就連後來,戶部尚書也因此名,于朝堂之上,百官面前,參其欺壓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