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籠罩着陵南縣,陽光斜斜地穿過雲霧、樹葉,光斑映在葉雲昭身上,顯得尤其生動。
她一大早便背上自己的破背簍,拿着縣衙的柴刀、魚簍進了山。
葉雲昭并未往深山走,昨日她來尋木料,遇見過一片竹林。她邊走邊看,不大一會兒,那片翠柳的竹林便映入眼簾。
竹子品種不同,長勢也各有不同。葉雲昭避開那些高聳入雲的粗竹,專挑較細的矮竹子。
選定五六根細竹,葉雲昭半蹲着,斜斜地砍下竹竿。待全部砍下,就能瞧見旺盛的竹葉彼此擁着、擠着,她一個不注意,小竹條便“惡狠狠”地往她臉上跳。
葉雲昭快速将竹葉砍下,不一會,五六根細竹變成了光秃秃的竹竿。
她若不是在鄉裡幹了幾年扶貧工作,定不會知道這個捕魚法子。
用細軟的竹條将竹竿捆成片狀竹席,将它放置在河中,隻待魚兒上鈎就好。
葉雲昭抱着自己做好的捕魚神器,選了條寬度合适的山溪。山間的溪泉都是活水,清澈透明,倒映出周圍綠樹青山的影子。
山溪裡是一條條靈活的大魚,她将破背簍等多餘物件放在岸邊,又脫了鞋襪,卷起褲腿,淌進了水裡。
腳剛一入水,就湧上陣陣涼意,時不時有呆笨的小魚用尾鳍拍打她的小腿。
葉雲昭來來回回挪了好幾塊大溪石,石頭呈現出從兩岸往溪流中心彙集的形态,她勉強借較大的溪石制造出水位差。
緊接着,葉雲昭将捕魚神器展開,一側與溪流中間的石頭相連,另一側則用較小的溪石壓着。
如此,便形成了天然的捕魚籃。
葉雲昭将背簍裡的碎竹枝掩在竹席上,這下魚兒進了這裡,是如何也跳不出去的。
葉雲昭從水裡出來,一刻也不敢歇,背上破竹簍又進了山,她怕抓不到魚。
因此還要再想些法子以防萬一。
葉雲昭絞盡腦汁回憶原身的記憶,可大山裡面景色相差不大,一時間她還真無法确認具體位置。
但人不能閑着,葉雲昭沿着山道邊走邊看,時不時能發現幾朵青頭菌。
青頭菌也叫綠豆菌,因大大的綠色菌蓋得名,雖然顔色瞧着唬人,但并未有毒性,熬湯時放一下,隻聞着便覺得鮮。
葉雲昭手腳麻利地撿了小半簍,又挖了幾顆野菜,還算有所收獲。
……
她本想着尋不到那東西了,可誰曾想,就在竹林的正西方三五米處,依稀有幾根綠葉随山風搖擺。
這就是葉雲昭找的東西——魚藤草。
魚藤草雖矮小不起眼,但因着它渾身的毒素,作用巨大。若是兩三年生的魚藤草,一棵能結數十個小果,人雖不能吃,卻可以磨成粉末做殺蟲藥,撒進田裡抑制蟲害。
不過葉雲昭眼前的這三棵還不算大,她隻挖出一棵,抖落兩下,将根須上的泥甩下去,便美滋滋地往山溪那處走去。
她拿着魚簍到竹席處時,便聽見有魚甩尾的動靜,忙探頭去瞧,竹葉下是兩條較大些的鲈魚,和三五條小些的魚苗。
葉雲昭伸手将小魚苗扔進溪水裡,使勁抓住鲈魚往魚簍裡送,她将魚簍系在自己腰間,這才想起魚藤草來。
葉雲昭拿着魚藤草往上遊走去,尋了個合适的地方,将魚藤草放在大溪石上。她從水裡摸出個小溪石,對着魚藤草絞纏着的根就是“哐哐”兩下。
魚藤草根絞碎後會流出白色的汁液,葉雲昭抓着草根在溪水裡淘洗,汁液将溪水染成了淡白色。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見附近的鲈魚接二連三的往下遊去,卻因水位差而跳落在竹席之上。
這個法子會使魚短暫昏厥,葉雲昭也就趁着這個機會,飛速将竹席上的鲈魚、鲫魚送進魚簍,她邊送邊數。
二十一條鲈魚,七條鲫魚!真可謂是大豐收了!
葉雲昭不由一愣,上輩子她同村裡的大媽用這法子捉過魚,可那時不過才三五條,個頭也要小上許多。
直至真真切切地瞧見這魚,葉雲昭的心才算落到肚子裡。
今日村民的飯算是有着落了!
她将竹席竹葉順着水流推到岸上,把裡面昏厥的小魚小蝦放回水裡,眨眼間便遊遠了。
葉雲昭美滋滋地将魚簍在溪水中投了兩下,方才死了般的大魚,立馬活蹦亂跳起來。
上山時一身輕松,下山時收獲滿滿。
孫甯家的房屋修建的偏僻些,屋後連着西鄉大片的無主荒地。
再加上葉雲昭尋好的木料離她家不願秋分,因此伐樹的、砍木的、加工木料的村民都在此處忙碌。
往日瞧着冷清,今日卻十分熱鬧。
村民們讨論的除了三腳耧車,便是中午的飯食了。
“中午的飯食準是那黑馍馍,這次我可不吃了。”
“王二,你家裡做了什麼好的?竟要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