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蒼狼王的祭典照常進行,整整耗費了一個白天,夜幕降臨,草原上燃起一處巨大的篝火,周圍還有無數小型的篝火環繞。
借着篝火的光亮,宴會在歡歌笑語中開始,一個個盛裝打扮的男女手拉手圍着篝火旋轉。
常樂和林牧川也應邀參加了這場篝火宴會,盛情難卻之下,他們也隻好被簇擁着加入了圍成一圈的隊伍。
經過一開始的局促之後,常樂被這一陣陣純淨的歌聲感染,在旁人的牽引下跟着手舞足蹈了起來。
林牧川隻覺得牽着她的那隻手格外滾燙,仿佛要被灼傷了一般,可他非但沒有放開,反而将自己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
許是他太過用力,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未待他解釋,常樂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不要這麼拘束嘛,跳起來呀,林大人,你該一起跳起來。”
說着,常樂松開了另一個人,将林牧川的另一隻手也拉了起來。
“你不會這個吧,我來教你。”她高興地引着對方在草地上左旋右轉,“林大人,這個時候該擡右腳了。”
林牧川低頭看着雙腳,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了她,但那雙羊皮靴子卻像是活了一般,在草地上歡快地跳動,叫他眼花缭亂。
終于,一場狂歡過去,兩人氣喘籲籲地回到了座位。
遠離了火堆,不斷吹來的涼風打在身上,林牧川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然汗濕。
“你以前也經常這樣跳嗎?”他問。
“是啊。”常樂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睛望着又開啟新一場狂歡的人群,“去國懷鄉,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暫時忘記那些憂愁。”
林牧川忽然不知如何接話,身為公主,從小便金尊玉貴,一朝成人,卻被告知要到一個遙遠的地方和一個不知底細的人成親,想必她當時是十分不願的吧。
常樂不知他此刻内心的想法,隻又開口道:“如今祭典已過,接親的隊伍估計不久就會出發了,我得想個法子混進去。”
“這恐怕不易。”林牧川接話,但轉瞬又反應過來,“你想去找爾雲珠,讓她幫你?”
常樂點了點頭:“我不去找她,她也該來找我了。”
她朝着某個方向一揚下巴,林牧川擡眼看過去,隻見喜晴正朝着這邊走來。
“公……”喜晴行了個萬福禮,嘴裡才吐出一個字又收了回去,“林大人、常公子。”
禮畢,她才走到常樂身邊道:“公子,殿下有請。”
常樂垂眸聽了,而後朝林牧川點了點頭就跟着喜晴走了。
不過片刻,二人就到了一個燃着幾處小篝火的地方,篝火圍繞的地方擺放了桌椅,坐在上首的爾雲珠示意常樂坐下,并讓人給她倒了熱奶。
見對方沒有動作,她笑道:“不需如此小心,這次的奶裡面隻放了蜜。”
常樂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說:“殿下以為我在擔心這個?”
“那你是在擔心什麼呢?難不成你不想答應我的招攬,是在擔心我會殺了你?”
爾雲珠語氣平淡,想來她也是不相信常樂會如此冒險。
“我是在擔心殿下不會答應我的條件,我該想個什麼法子才能讓殿下同意我随接親的隊伍去昭國。”
此話一出,爾雲珠果然變了臉色,她疑惑地開口:“你想進接親隊伍幹什麼?”
“自然是将我胞妹換走,讓她不要跳進這個火坑。”
“哈哈。”爾雲珠忽然大笑,“想不到靖和對自己胞妹如此關心,怎麼,我王兄的帳篷就這麼讓人覺得恐懼嗎?”
“讓人恐懼的可不止大王的帳篷……”常樂斂容,眼睛直盯着爾雲珠,“刺殺大王的刺客是殿下安排的吧?”
爾雲珠臉上笑容頓收,沉默片刻後才又開口:“是又如何呢,此事與你何幹?你不會是想憑此事與我講條件吧。”
“殿下也太小看我了。”常樂淺笑,“隻派一人刺殺,這絕不是奔着殺人去的,殿下此舉隻是試探吧?”
她傾身盯住爾雲珠,後者眼眸縮緊,冷聲道:“你在威脅我?”
“不敢。”常樂手指輕敲在桌案上,“就像殿下說的那樣這事與我無關,隻是我既然能得殿下看重,那自然要借此機會實現自己的願望。”
“呵!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可以擔起聯通兩邦貿易的大有人在。”
“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啊,殿下。我一直在疑惑為何殿下當時那般急切,甚至不惜綁架也要将我帶過來。”
常樂望着爾雲珠,笃定開口:“是因為情況緊急吧,殿下急于同我大昭開通互市,場面越大越好,隻有這樣才能保住殿下的權勢,”
“能擔起聯通兩邦貿易的人當然不少,但對蠻丘和昭國朝廷都十分了解且有這個本事的,眼下卻隻有我一個。”
常樂仍舊保持着臉上的三分笑意:“殿下,以你的能力,在隊伍裡添一個人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如果是旁人我也許就答應了,可是你……”爾雲珠警惕地看着常樂,“靖和,你太聰明了,我不得不防備你逃跑。”
“我如何逃?又能逃到哪兒去?”
“這就是你的本領了,但我從不懷疑你有這個本領。”爾雲珠語氣不自覺帶着贊賞,“那樣的情況下突然到了什麼慶豐縣,你都能做到如今的地步,我實在是不得不防!”
“殿下既要防我,又如何用我?”常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