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虞能讓他得逞嗎?那肯定不能。
她忙把嘴裡的肉往下咽,但因為這具身體的嗓子眼太細,她又吃得太急,居然噎住了,噎得直翻白眼。
姜赦忙端了杯茶給她:“歲歲,快喝水,可别噎着了。”
姜念虞趕緊接過來,咕咚咕咚灌下半杯,終于趕在石永竹被拖出殿之前張開口了。
“慢着!”
李淳眼中閃過一抹不悅,“德妃莫不是想為這個狗奴才求情?”
姜念虞:“當然不是,皇上,這個狗奴才害得臣妾在冷宮裡吃盡了苦頭,僅僅隻是打他二十廷杖,那也太便宜他了。”
李淳:“哦?那你是想?”
姜念虞正要開口,外頭傳來一聲:“太後娘娘駕到——”
太後被淑妃攙扶着走了進來,姜念虞不得不将手裡的包子放下,跟着老爹一塊兒向太後行禮。
李淳作出孝順模樣來,親自扶着太後落座,又接過宮女奉上的茶水,端給太後。
“母後怎麼過來了?”
太後:“聽說皇上今日要審德妃,我過來瞧瞧,皇上不會趕人吧?”
李淳:“母後願意過來旁聽,兒臣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趕人呢。”
這邊皇帝和太後在扮演母慈子孝,那邊姜念虞躲到姜相身後,拿起包子繼續吃。
那包子快有她臉大,她兩隻手捧着庫庫一頓吃,吃得兩頰鼓鼓,像一隻極力往頰囊裡藏東西的松鼠。
淑妃瞧見了,不禁莞爾一笑,莫名覺得有些手癢。
同時心裡又生出疑惑來,從前的德妃,也是這般……不拘小節嗎?
總覺得現在的德妃,和以前瞧着有些不一樣了。
姜念虞對于别人的視線是很敏感的,擡眼看去,便對上了淑妃帶笑的眼眸。
她咽下嘴裡的食物,沖她咧嘴一笑。
淑妃給她送去了好多東西,淑妃好。
皇帝言而無信,還軟禁她,皇帝壞。
姜相給她帶好吃的,姜相好。
至于太後,暫時還看不出來,好壞待定。
石永竹素來知道皇上和太後面和心不和,皇上要辦的人,太後極有可能保下來。
于是他撲到太後腳邊,哀求道:“太後娘娘,救命啊,皇上要打死奴婢。”
太後撚動着手裡的檀香佛珠,“皇上,這是怎麼回事啊?”
李淳:“母後,這狗奴才該死,您就别管了。”
太後:“這殺生之事,我若是沒碰見也就罷了,既碰見了,又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李淳無奈,隻好将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末了将矛頭轉向姜念虞:“德妃剛才說打他二十廷杖太便宜他了,不知你想怎麼處置他?”
姜念虞:“我要把他下進油鍋裡,将他活活烹死。”
這話一出,滿殿皆驚。
連李淳都大感意外,沒想到德妃能想出這麼歹毒的酷刑來。
太後念了聲佛,看了姜相一眼,見他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沒說話,便知他是站在德妃那邊的。
也就不再開口了。
犯不着為了一個奴婢,得罪姜相。
李淳隻是想殺了石永竹,除掉李玄璋安排在自己身邊的奸細,倒不在乎他會怎麼死,于是擺了擺手:“罷了,那朕就将這奴才交給你了。”
石永竹再次被拖了下去,隻是這一次他心裡不再惶恐害怕,因為他瞧見德妃娘娘沖他眨了下眼睛,那意思仿佛是讓他不用擔心。
不管怎麼說,德妃跟主子是一邊的,自己落到她手裡,總歸還有轉圜的餘地。
李淳坐回案桌後,正式開始審案。
姜念虞不得不跪到大殿中央的空地上,不過她悄悄在袖子裡藏了好幾塊紅棗糕,紅棗糕沒有骨頭也沒有油水,最适合偷吃了。
她腦袋低垂,嘴巴無聲地咀嚼着,香甜軟糯的紅棗糕在唇齒間化開,美味極了。
“德妃,你與侍衛林鶴私通之事,可屬實?”
姜念虞搖頭,“皇上,臣妾沒有與他私通。”
李淳:“那他那天晚上為何會在你的榻上,與你衣衫不整地摟抱在一起?”
姜念虞:“是他趁着臣妾睡覺,闖進臣妾的寝殿,一把掀開帳子,跳到臣妾的床上,壓到臣妾身上——”
姜相聽不下去了:“咳咳!”
李淳:“行了,你不用再說了。”
雖然他對德妃沒感情,但她名義上到底是他的女人,大庭廣衆之下她竟如此詳細地複述那天晚上的經過,簡直毫無羞恥之心。
他的臉都要被她丢盡了。
也不知姜赦這老匹夫是怎麼養的女兒。
姜念虞趁着這一會兒的空檔,往嘴裡塞了塊棗糕,“皇上,那林鶴定是受人指使,潛入臣妾的寝殿,做出與臣妾私通的假象,意圖誣陷臣妾。”
李淳:“将林鶴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