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逼着我們通過族中秘術鑽人夢境,但那秘術其實早就失傳了,我們隻好摸索着自己鑽研。”
熊蜂們沒有身體和妖丹,隻有魂魄,修煉起來很困難,惜蜜想拿回身體,卻被老道拒絕了。
“他要拿着妖丹威脅我們,才不會輕易還給我們呢。那個老王八羔子!”惜蜜惡狠狠道:
“琥珀封住的妖身很難複蘇,要有九重天神火方能解,我們手上沒有神火,就是偷了琥珀也解不得封印,還得去求他!”
花清淺眸色微微一動,說道:“他手上有芙蕖烈火?”
“對!鬼知道他哪裡偷來的。”惜蜜繼續說道:
“我秘術修習得最快,他就把我的琥珀放到了知府身上,想通過我奪他的舍。但我跟其他唯唯諾諾的熊蜂可不一樣,我可會陰奉陽違、兩面三刀了!”
暮松一直沉默着聽到這裡,忍不住糾正道:“那是陽奉陰違。”
“你管我怎麼說話!”熊蜂不悅地瞪他一眼,“那老王八羔子給我下了真言咒,叫我不能在夢中跟知府吐露出半句實情,否則就要自爆而亡。”
惜蜜就故意在夢裡吓唬知府,想逼他馬上去找神仙救命,好讓她向第三人求救。
“我隻是沒有想到,這暮松知府看上去文绉绉的,膽子卻居然那麼大,我都把陰火說出來了,他居然還沒有被吓得屁滾尿流——”
暮松慚愧地看了她一眼。
“不過好在,我還是等到了你。”
花清淺明白了:“那兩名同知和通判的生魂,就在老道士手中?”
“對,他叫我以此來籌碼跟暮松知府談判,讓他速速交出身體。”
花清淺問:“那老道士現在何處?”
“就在三條街以外的客棧裡,魂魄在房裡的架子上,用瓦罐封着。”
暮松立刻清點人手,随花清淺一齊出發,一行人潛行到客棧所在的那條街,花清淺察覺到什麼,猛地一擡手,讓暮松等人停在這裡,順便封鎖街區。
“客棧裡有種自爆的法術,凡人被波及到會形神俱滅。我先進去,你們在外邊等着。”
“姑娘小心。”暮松眉頭緊鎖道。
花清淺朝他一點頭,攀附着牆面遊蛇而上,沒有驚動任何人。她小心來到惜蜜所說的那間房窗前,貼着牆根穿牆而過,裡面燃燒的紫紅蠟燭結成法陣,将一間上房映照得通體透亮。
法陣中間,盤坐着一個瘦小精幹的老道士,他嘴裡念念有詞,正在加固着某個咒語的聯系。花清淺聽了一會,原來他把神火當做了命燈,神火不滅,他就不死。
知道芙蕖烈火的人少之又少,能熄滅它的人更少,老道一定以為自己的小命安然無虞了。
可悲的凡人。
花清淺瞄準他周身穴道,從門外的空氣裡裡凝水成針,猛地朝他身上刺去。
那老道沒有任何防備,周身大穴被刺,洩露出渾濁的靈力與生機,花清淺都懶得拿出法寶吸收,怕被他髒了靈氣。
“什麼人……”他倒在地上,艱難地吞吐着空氣,片刻後,像是意識到再也起不了身,他眸光一暗,揮袖将最近一根蠟燭的火焰往某個角落引去。
花清淺豈能讓他得逞,唇角一勾,一大團冰水把那根蠟燭澆在地上,老道還要引火,她幹脆喚來客棧外的大缸,将滿滿一室的蠟燭全部澆滅。
“我、我這可是芙蕖烈火!你到底是什麼人……如何竟能、竟能滅了神火!”
“晚輩不才,正是滅神火的高手。”花清淺笑眯眯道,看老道垂死掙紮,有點像是貓玩耗子,這是跟某位惡劣的前任學來的,偶爾玩玩實力懸殊的敵人,心裡非常爽。
不過再玩下去,外邊街上的暮松就該急死了。她慢慢顯出身形,順着陣法行走,将危險的陷阱和術法一個個拔除,看得老道臉如死灰,最後清出了道,才朝外發出訊号,讓暮松帶人上來。
老道能在客棧弄出這等陣仗,客棧老闆絕不簡單。官府把所有相關人員都帶走審訊,兩名衙役按照花清淺的囑咐,将裝有魂魄的瓦罐小心擡走,最後房裡隻留下了暮松、惜蜜、花清淺三人。
“芙蕖烈火沒了。”惜蜜歎了口氣,“不過沒關系,這些熊蜂本來也死得隻剩我一個了……能不能解封身體,也不重要了。”
她飄到暮松身邊,戳戳他的肩膀:“喂,把那塊琥珀還給我!”
暮松從善如流地掏出琥珀。
“等等。”花清淺叫住他,“讓我試試。”
她左手托着那小塊琥珀,右手食指中指并攏向上,捏出一個精巧指訣,在左手掌心邊飛快上下拂動三次,纖細的指尖在空中勾畫出複雜的行迹,隻見過了一會,靈光初現,有火花在她掌心的琥珀上冒出來。
“芙蕖烈火?!”惜蜜驚歎道,她睜着大眼睛看向花清淺,像是還要說什麼,但沒來得及,魂魄便被本體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