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知道傅玄是否有應龍的線索,卻不敢直接去問,隻能從他這個“鳥族小輩”處旁敲側擊,可見是真不想見到神君本尊。
在她這裡,傅玄當真是緣分斷盡。
“……神君提起應龍不多,并非是不方便與你說。”呂浮白垂眸掩去一絲郁色,淡淡開口,“是他真的與應龍不熟。”
“我聽父王說過,神君雖生在洪荒,可生性孤僻冷漠,除了偶爾交手以外,跟那一代所有神獸都不熟。”
大明王呂簡在鳥族也算是傅玄近親,他的話應該可信。花清淺頓時有幾分洩氣:“這麼說,連傅玄也不知道震雲宮在哪裡了?”
呂浮白微微低下頭,“嗯。”
“也沒關系,那我就自己找吧!”明明是她找不到神宮,呂世子這模樣卻仿佛比她更沮喪,花清淺拍拍他肩膀,語氣故作輕松道:
“既然是上古應龍留下來的神宮,想必就在神界之内,我有神牌,去神界找找就是了。剛好你也是上神,陪我走一遭如何?”
呂浮白自然應允。
事不宜遲,花清淺今夜又無心睡覺,索性當場将靈力注入神牌,纖纖玉指握于其上,隻見一瞬間靈光大作,眼前已不是暮色沉沉的院子,而是傅玄重明宮巍峨的宮門前。
呂浮白動作不慢,下一刻就出現在她身邊,她忙沖他招了招手,低聲道:“小聲點,别驚動了神君。”
“……好。”呂浮白從善如流,跟着她繞開重明宮大門,開始搜尋震雲宮的身影。
花清淺已經多年沒來神界了,如今的天兵巡邏明顯嚴厲許多,她左閃右躲,累得夠嗆,連感慨一句物是人非的空檔都沒有。
再一次跟着她鑽進兩道逼仄的宮牆縫隙中,呂浮白終于忍不住,輕聲問她:“清淺,為何要躲?”
“你傻啊,天兵在此發現了妖族,定會上報傅玄,那跟傅玄發現我有什麼區别?”花清淺說着,忽然一頓:“等等,我不能暴露身份,你卻是光明正大的上神,你跟着我躲什麼?”
她随着呂浮白的目光低下頭,看見自己緊緊攥着他的手——原來他被她緊張之下硬拖着跑了這麼久,難怪他語調有些不自然。
“對、對不起啊。”她連忙松開手,“你不用躲,先出去吧。”
呂浮白看着被她松開的手腕,歎了口氣,說道:“你我一起出去。”
“外邊還有天兵——”
“你變作原形,藏在我衣裳裡,他們不會發覺。”他一張俊臉好像有些發紅,“你放心,沒人敢搜我的身。”
花清淺水眸吃驚地睜大:“為了傅玄,你居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不過你想清楚,我明面上可是傅玄的亡妻,你還讓我躲進你的衣裳裡?”
“……”呂浮白閉了閉眼,“我幫你,不是為了神君。”
“那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你。”
他一反往日含蓄,定定看進她眼底,神情認真得吓人,花清淺被這句近似表白的話震到,一時說不出話。
“我看清了,你對神君逐漸心灰意冷,是他的錯。他負了你,我雖為鳥族,卻也不齒——”
花清淺忙捂住他的嘴:“這是傅玄神宮周邊,你怎麼敢這麼說他,不要命啦?!”
他仍是雙唇緊抿,無辜又專注地看着她,花清淺終于反應過來這個眼神的含義,心裡不由一跳,半晌才找回了聲音,強行裝作若無其事狀開口。
“好吧,你先出去,我藏在你的袖子裡。”她說,“這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許嫌我鱗片冰到你了。”
呂浮白從善如流,柔聲道:“嗯。”
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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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淺藏在他袖子裡,小心探出頭去,認真看着每一處神宮上的牌匾。呂浮白踏雲速度出乎意料的快,然而直到将整個八十一重天看遍,也沒有找到震雲宮的半點影子。
“看來震雲宮被用術法隐藏起來了。”花清淺沒有感到多麼意外,上古真神的宮殿,若能這麼輕易找到才是奇迹:“本來就是碰碰運氣,找不到就算啦,我們走吧。”
兩人回到慕城小院已是翌日,晨光稍亮,隻聽玉京子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
“你們怎麼才回來,竹言不見了!”
花清淺疾步走進竹言客房,門裡果然人去房空,隻有桌上留了枚竹哨,旁邊是一封厚厚的信。
都千年老竹子了,怎麼還學人家搞什麼不告而别的把戲?她帶着薄怒打開信,竹言遒勁灑脫的字迹映入眼簾:
“你這院子無甚趣味,我先随小畫聖回家了,若有十萬火急之事相求,吹響這枚竹哨即可。但切記,無事不要來煩我,我若想起來什麼要緊事,自會親自前來通知你。”
“至于鑰匙上的萬萬年驚鴻木,我思來想去,那兩塊木頭應是大戰時落在了盤龍崗某處,你若想補全鑰匙,可去盤龍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