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第一次來佛堂這邊,最開始她想隻是跪一段時間,受累一段時間罷了,房門肯定不會關,會有宮女看着她們的,但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如果早料到是這樣的,宋傾韫一定不惜反駁太後受更重的懲罰也不願意來這裡。
“該死的宋羽漣。”
不知道過來多久,宋傾韫越來越覺得不自在,她很想出去,但她不能像瘋子一樣大喊大叫央求别人放了她。
實在是達到極限了,宋傾韫起身到了後屋的窗口。
這個窗子很高,窗底已經到了宋傾韫的下巴,她看了看周圍,直接從桌上拿了一隻毛筆戳向窗戶紙。
窗戶紙被宋傾韫戳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本來她還想戳得更大,但是窗戶橫木豎木交錯,拳頭大小的洞就已經是最大的洞了,再戳其他地方容易被發現。
後面雖然也沒有陽光,但至少有光亮,一束光照進屋子裡格外明顯,在地上投出一個圓形。
宋傾韫露出一個笑,她坐在牆邊看着那個圓形,心裡總算有了些安慰。
有的時候人不能靠他人,隻能靠自己,無論怎麼樣,自己一定要給自己在絕望中找到一點希冀。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外面終于來宮女了。
宋傾韫聽到一陣開鎖的聲音,她急忙站起來,體面地坐在屋子沒有任何物品的書桌前。
她是一個驕傲的人,絕對不允許别人看見她弱勢的那一面。
宮女打開門,方才還隻有一抹光的地方此時光亮鋪了滿地,宋傾韫很聰明,她看準從那個洞内照出來的光能與開門時的光重合才動手,這樣就可以掩飾她将窗紙捅破的事實。
“公主。”這是太後身邊的人,對宋傾韫态度一般。
宋傾韫點頭,她看着幾人手上拿着的筆墨紙硯,道:“今日便要開始抄寫經文了?”
宮女道:“是,太後說此後公主們每日寫的經文第二日拿到佛堂去,到時候會有大師來看寫得是否标準,如果不合格就要加倍罰。”
“每日寫多少?”宋傾韫問。
宮女道:“每日一章佛經,大概是十張紙左右。”
“好,放下吧,記得多拿些蠟燭過來,這裡太黑了,想寫些什麼也看不清。”宋傾韫道。
宮女自然不會在這方面為難宋傾韫,她讓人去拿了許多蠟燭過來一并放在桌上,随後道:“公主,那奴婢先行告退。”
“嗯。”宋傾韫還是高貴清冷的模樣,其實她内心倒是希望這群人多在這待會,隻是她不能說出來。
等所有宮女全部退了出去,房間又恢複了陰暗,隻有那抹光還在。
宋傾韫呆愣地在原地坐了會,起身點了一根蠟燭,但并沒有開始寫經文。
她隻是希望房間内能更亮一些,這樣她的恐俱也會少一些。
不過一會,宋傾韫又回到了之前靠着的那個牆邊,她依舊蹲下抱膝,眼神深幽。
不知道維持了這個姿勢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很耳熟,宋傾韫一下就認出了是誰。
“謝硯遲,是你嗎?”雖然聽出來了,宋傾韫還是再次确認道。
謝硯遲站在門外,他緊貼着門道:“是我,公主,你還好嗎?”
“我還好。”宋傾韫道,她匆忙想站起來,但因為長時間不動,她的腿一陣酥麻,還沒有站起來又蹲了下去,期間還撞到牆引起了不小的響動。
謝硯遲聽到動靜道:“公主,你怎麼了?”
宋傾韫表情痛苦,她嘗試慢慢站起來,道:“沒事,你等我一會。”
其實宋傾韫很感動,能在這個時候聽到謝硯遲說話,她真的很開心。
“好。”謝硯遲應下,在門口乖乖站着。
宋傾韫能動之後,她移動到門邊,問:“謝硯遲,你怎麼來了?”
謝硯遲道:“我聽說了宴會上的情況,所以來看看公主。”
兩人靠着門說話,互相看不見對方,但站的位置剛好相對。
宋傾韫苦笑一聲,她無力地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因為被太後不喜,所以沒有過錯也要受到懲罰。”
這一刻她感覺很丢臉,盡管再怎麼聰明,她還是化解不了所有麻煩,就像現在被關着這個她最讨厭的地方。
謝硯遲愣了愣,他道:“正是因為如此才要來看望公主,我也認為此事是太後處理的不妥,她不該遷怒于你,公主切莫太傷心。”
在剛聽到這個消息時,謝硯遲顯然是驚訝的,他雖了解皇宮是充斥着權力的地方,位高者掌控位低者,但怎麼沒有想到連宋傾韫都不免被把控。
“謝硯遲,慎言。”宋傾韫道,她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遠處有沒有人看守,如果這話被其他人聽見了,幾個頭腦都不夠謝硯遲掉。
“好,公主放心,周圍沒有人。”謝硯遲道,可能是相處久了,他能明白宋傾韫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