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離開後,謝硯遲站在宋傾韫面前,他臉上的情緒變化多端,宋傾韫都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不過沒關系,宋傾韫摘下面紗道:“謝硯遲,沒想到這是你家,很漂亮。”
“多謝公主誇贊,公主怎會在此?”謝硯遲問,他現在的聲音輕和多了,與方才剛進院子時截然不同。
他也隻知道謝宛失蹤又找了回來,并不知道是有人将她送回來的。
宋傾韫道:“碰見你妹妹迷路就将她送了回來,你妹妹果然是個機靈鬼,一路上對我說了許多話。”
謝硯遲道:“她太愛胡鬧了,公主不怪罪她就好。”
“不會。”宋傾韫見謝硯遲一直站着,雖不拘謹,但看着總覺得不自然,“你坐下吧,這裡是宮外,還是你家,随意一些便可。”
“好。”謝硯遲沒有推辭,他坐在宋傾韫對面。
多日未見,謝硯遲還是不敢長時間的盯着宋傾韫看,但宋傾韫卻一直看着謝硯遲。
有些人呐,不見不會懷念,見了反倒惜别起來。
“之前聽你的聲音中氣十足,平日在家你都這麼對你妹妹嘛,難怪是你管教他們。”宋傾韫溫笑道。
說實話,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謝硯遲大聲說話,也是第一次看見他作為嚴厲哥哥的一面,給宋傾韫很不一樣的感覺。
“讓公主見笑了,對他們不嚴厲一些鎮不住。”謝硯遲不好意思地道。
宋傾韫認同地點頭,她從來沒有覺得這樣不好,“這段時間你在宮内如何,聽大皇姐說你又修複了不少古籍。”
謝硯遲道:“嗯,公主呢?”
宋傾韫出嫁後,宮裡也沒少有她的消息,實在是陸遠青迎娶宋傾韫的婚禮太過于盛大,宮裡人人稱贊,甚至還有不少人嫉妒,說宋傾韫是假鳳凰變成真鳳凰了。
謝硯遲每次聽到心中都會忿忿不平,宋傾韫從來不是什麼鳳凰,她隻是自己而已。
宋傾韫思索,道:“很好,我現在過得很開心。”
“那便好。”謝硯遲道,其實就算不問,他也知道宋傾韫過得還不錯,有些東西是能感覺出來的。
現在的宋傾韫比在宮裡輕松得多,渾身上下也多了一種活力,這些是自由帶給她的。
院中微風淡淡,太陽也慢慢下沉,兩人這麼坐着閑聊還真有些惬意。
但兩人沒聊多久,謝夫人還沒有出來,謝安良便回來了,他手上牽着他的小兒子,看見宋傾韫也十分詫異。
“······”謝安良站在涼亭外,他本想叫一聲公主,但又覺得不妥,便将自己的小兒子支去後院,才來到宋傾韫面前。
“不必多禮。”在謝安良開口前宋傾韫便道,在熟人面前,她向來不喜歡虛禮,“天色一下就黯淡了,謝老、謝硯遲,我該走了,以後有機會再見。”
“那我送公主離開。”謝硯遲起身道。
謝安良沒有阻止也沒有說話,隻是在他目送宋傾韫等人離去時,眼中不免蒙上了一層可惜。
“今日之事謝謝公主,本應該留公主用膳的,但以公主的身份,還是回府的好。”謝硯遲邊行邊道,但說完之後又發現有一絲不妥,再次補充道,“不是說公主的身份不好,隻是怕驸馬不高興。”
“你又如何知道他不高興?”宋傾韫偏頭問。
謝硯遲頓了頓,複笑道:“驸馬應當很喜愛公主,倘若我與公主同桌用膳,驸馬怕是要吃醋了。”
宋傾韫看出謝硯遲在開玩笑,她也笑道:“他遠在邊疆,怕什麼。”
所有人一齊看向宋傾韫,幾個侍衛的目光眼睛都恨不得貼在她身上,生怕她來真的。
“别緊張,都是玩笑罷了。”宋傾韫媚笑,“倘若我做出點什麼不好的事情來,回頭小将軍可不得責問我。”
與謝硯遲在一起時真的很輕松,就算還有其他人在,她也無所顧忌地說自己想說的話,哪怕是胡言亂語。
謝硯遲道:“公主此言差矣,将軍要責問也是責問我。”
“嗯哼。”宋傾韫笑意更甚,臉龐愈發明豔。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門口,宋傾韫在門邊停下,她回頭看向落後一步的謝硯遲,道:“别送了,謝硯遲,有機會再見。”
“好。”謝硯遲應下。
他彎唇注視宋傾韫離開,青街小巷中,宋傾韫緩緩而去,畫面卻長久定格在他腦中。
宋傾韫不回頭也知道謝硯遲在看她,身邊的幾個侍衛或許被方才那些玩笑驚呆了,對謝硯遲如臨大敵,走的時候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每回看見謝硯遲還盯着這邊臉色便黑一分。
出了巷子,宋傾韫帶着幾人直奔酒樓。
日暮已至,該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