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韫知道她們擔心,想了想還是道:“那便上一碗湯吧。”
湯馬上就上桌了,宋傾韫拿起勺子勉強喝了幾口,但有的時候心情真的很影響食欲,她現在隻覺得肚子鼓鼓的,吃什麼都很艱難。
月白道:“今日呀,我在街上看見一個人,公主猜猜看見了誰。”
以前都是陸遠青負責逗宋傾韫開心,現在陸遠青不在了,月白便要擔責。
“看見誰了?”宋傾韫很給面子地道。
月白道:“看見了之前我們看過一次便戀戀不忘的皮影戲表演者,哪天我讓侍衛出去找找他,讓他來府中給公主表演一場皮影戲。”
“好。”宋傾韫應下。
月白還想說什麼,但又止住了。
其實她還看見了謝硯遲,當時他就站在一個酒家樓上,他是特意過來看宋傾韫的,擔心的眼神一直在宋傾韫身上不曾離開。
但月白覺得此時講這些話好像不妥,就算告訴宋傾韫又如何,她也不會開心。
用完一碗湯,宋傾韫将跟着她的幾個侍衛全部叫了進來,這裡除了有之前陸遠青安排的,還有剩下幾個沒死的親衛也跟了宋傾韫。
陸遠青即使離開,宋傾韫也還在,這些人會永遠誠服于她。
“這段時間餘曜在做什麼?”宋傾韫道。
餘曜就是餘太傅的獨子,宋傾韫讓人監視他許久了。
拾玖道:“餘曜最近被餘太傅關在家中,隻是他色心不改,不是将舞姬叫入府中就是偷偷跑出去飲酒作樂。”
另一人道:“另外我們還發現有其他人在監視他,如果沒猜錯的話是皇上的侍衛。”
宋傾韫聽到這話不禁冷哼一聲,“這個皇帝暫時也隻能做這些,等他幫陸遠青報仇,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這種不敬的語氣宋傾韫已經不是第一次表現了,她早就對皇帝失望透頂,根本不指望他能幫忙。
拾玖道:“嗯,證據太難找,餘太傅知道了這件事情,有心護着餘曜,證據大多都是被他毀的。”
“再去監視着,有任何情況随時告訴,還有,去查查餘曜平日去哪些地方玩,去的時間沒有沒規律。”宋傾韫道。
她說過會給陸遠青報仇的,不管以何種方法。
待他們離開沒過多久,陸淵身邊的人又來了,他拿着一封信,說是陸遠青之前寫下的。
“少将軍上那種比較危險的戰場時,都會先行寫下遺書,此次邊疆一戰,少将軍大概覺得勢頭不好,便也準備了一份,還給公主單獨寫了一封,現在交由公主。”
宋傾韫愣了愣,她還不知道陸遠青有這個習慣,“好。”
侍衛将信呈上來給宋傾韫,宋傾韫獨自走到一邊打開。
陸遠青這個人,宋傾韫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不容易決定不會再哭,現在又要哭一次了。
“韫韫,我還從來沒有這麼叫過你,如果你看到這封信,那我大概也不在了,所以可以随意放肆。你千萬别太傷心,也别哭,不然我就犯罪過了······”
陸遠青的語氣依舊很輕快,他仿佛在與宋傾韫聊天,看着看着,宋傾韫果然控制不住落下淚來,尤其是看到陸遠青說讓她再嫁時。
“你是公主,一個驸馬死了沒關系,還可以有下一個,我已經交代好爹,我死了,便讓他想辦法幫你嫁給你想嫁之人,不要為我守寡啊,我不需要,你隻要過得幸福,我就很開心······”
月白等人聽到宋傾韫抽泣的動靜,都很默契地站在一邊沒有打擾。
宋傾韫走到窗邊,她難自抑的是,陸遠青的口吻輕松得就像在逗她開心,可話的意思卻如此沉重。
看完一整封信,宋傾韫将它收進了之前存陸遠青寫的信的小箱子裡,裡面厚厚一疊,全是陸遠青愛意的證明。
收起眼淚,宋傾韫到梳妝台前坐下,這更加堅定了她要為陸遠青報仇的決心。
以前都是陸遠青保護她,甚至還為她安排了将來,可她也不能讓他白死。
陸遠青下葬後的第二日,皇帝下令追封他為安勇将軍,還特意讓過來傳旨的太監對宋傾韫說幾句寬慰的話,但宋傾韫并不想領情,人還未走,宋傾韫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盯着太監的眼神十分吓人。
等人走後,陸淵也是将聖旨随意遞給下人收起來。
皇帝的做法實在讓他們寒心,這不是一個封号就能解決的,人死了要封号有什麼用,還不如先殺餘家人解氣。
“嫂嫂,你現在回院裡去嗎,我跟着你去。”陸苗道。
她這幾日哭得眼睛都腫了,但她還記挂着宋傾韫,這個時候,宋傾韫應該比誰都難受,夫君為國而死,身為皇帝的父皇卻連個公道都不肯給。
宋傾韫道:“現在不回去,我還有話和爹說。”
“那我等着嫂嫂回去,我想吃嫂嫂院裡的菜了。”陸苗乖巧地道。
等人全部走完,宋傾韫看着陸淵道:“爹,我想為陸遠青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