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從玉頓了頓又道:“對了,别忘了将昨天你們欺辱他,逼得他妖化的事情也順便說了。”
那灰衣少年瞬間面如土色,門派有規定,門内弟子如果私自鬥毆,無論緣由,雙方都需要接受八十道鞭刑。
他一個毫無靈力的弟子,八十道鞭刑受下來,不死也會脫層皮。
他懇求道:“燕師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隻是随口說說。”
燕從玉臉上依舊是笑吟吟的。
她不笑的時候,顯得冷豔,可一笑起來,卻有種甜絲絲的嬌媚。
系統覺得,她此時此刻,真真應了面甜心惡這四個字。
“你哪裡錯了?若是,你不将事情原委說清楚,祁歲之就沒有報複你們的理由了呀,他也不應該被你們無端懷疑。有句話說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既然恨祁歲之,想讓他倒黴,這點覺悟應當有的,難道說,你不願意?”
灰衣少年不敢說話,季元皓忽然越衆而出,朗聲道:“燕師姐,我願意!”
燕從玉這才轉身,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來:“很好,那就你了。”
季元皓被她的笑晃了眼,攥緊了手,有些緊張地顫聲道:“相信林掌教一定會給廖林一個公道!若是能讓祁歲之這個毒瘤……”
燕從玉卻沒有心情繼續聽他繼續長篇大論,自顧自踏進了大門。
季元皓愣愣看着她纖細的背影離去,心髒狂跳的同時,眼中劃過一絲陰狠,無論是不是祁歲之做的,他都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系統知道燕從玉是一個報複心很重的人,她這麼做,完全是想給祁歲之教訓。
可是,忍了半天,它還是忍不住提醒:【宿主,你這樣做,萬一戒律堂真的被查出來祁歲之修煉邪術怎麼辦?】
燕從玉冷笑一聲:“那就說明他太沒用了。”
【先不管這個,要是他被趕出了天瑤門的話,咱們的攻略任務怎麼繼續啊?】
燕從玉“唔”了一聲,笑容愉悅:“當然是,先讓他吃吃苦頭,然後繼續美救反派啦,這怎麼不算是一種攻略呢?”
系統徹底沒了她的轍,隻好祈禱她别玩脫。
燕從玉沒再理它,做完這一切,她心情很好,上午先是認認真真聽了基礎課,嘗試着引靈氣入體。
到了下午,她又開始修煉劍法,她知道自己基礎差,倒是很認真在打基礎功,系統見狀,也識趣地沒有打擾她。
它順勢将視角切換到了天衍峰。
偌大的重華殿,祁歲之手中拿着木劍在與一個鐵俑對戰,一個身穿湖藍色衣衫的青年正負手望着他的動作,時不時指導幾句。
青年的聲音溫和,卻令人無端會生出距離感。
系統一聽,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天瑤門之主,燕樊。
而殿内那個鐵俑正是燕樊托煉器宗用北海玄鐵打造的試劍人俑,喚作千回。
燕樊也是一名出色的劍修,而千回承載了燕樊對劍道的感悟,哪怕不能使出一絲靈力,也能堪比化神初期的普通修士。
祁歲之此時此刻應付得有些吃力,但是也許是燕樊的授意,千回顯然是手下留情了,手上的劍隻偶爾給祁歲之手上劃幾道不深不淺的口子,頗有些貓捉老鼠的意味。
但饒是如此,祁歲之神态卻沒有一絲被戲弄的惱羞成怒。
燕樊淡笑道:“你心境足夠沉靜,倒是出人意料,即便落入下風,呼吸也不曾亂,南星與我說,你的劍法太過于偏激,有傷人一千卻自損八百的嫌疑,想來應是他看走了眼。”
祁歲之道:“弟子并非心境沉靜,隻是,鐵俑終歸隻是鐵俑,并沒有人的情緒。”
“哦?”燕樊微微訝異:“該不會是你隻與南星交手時,劍招才會如他所言?”
他似是思索了一下,然後道:“你真的很想赢過南星,為什麼?”
祁歲之抿了抿唇,沒有回答,隻是道:“掌門,弟子鬥膽問一句,您認為我若是與蘇師兄比試,勝算有幾成?”
燕樊沒有敷衍他,認真道:“你的天賦不比南星低,但你畢竟不如他經曆得多,若是他全力以赴,你的勝算,不到三成。”
祁歲之漆黑的眼中劃過一絲堅決:“若是,弟子想要十成的勝算呢?”
燕樊頓了頓,才道:“聽從玉說,這隻是一個簡單的比試,你又為何如此執着赢呢?”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那兩個字,祁歲之下意識劍招一頓,等他反應過來時,躲過人俑的劍招,卻被它手中的木劍劃過他臉頰。
一串血珠花一樣綻開,幽幽的甜香彌散,燕樊眼神順勢落在他臉頰處。
祁歲之似乎并不感覺疼痛,隻是自顧自道:“對于蘇師兄或許隻是一個簡單的比試,可是,于我而言,卻是僅此一次的機會。”
燕樊若有所思:“是從玉對你說了什麼嗎?”
此話一出,系統感慨,祁歲之果然被宿主拿捏了!
瞧瞧!就連燕樊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系統高興得半死,此時又想開口替燕從玉說好話。
它想說讓祁歲之一定要赢給燕從玉看,卻感覺一道窺視的目光忽然降臨,令它喘不過氣來。
它被吓得不敢說話,趕緊溜走了。
祁歲之揮劍間,卻感覺千回動作停滞了,他擡頭,看見燕樊清朗的一雙眼,帶着研判與警惕望着他:“你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祁歲之心口微顫,眼睫低垂,态度卻是不卑不亢:“弟子不知掌門何意,還請明示。”
燕樊凝視着他,确認并沒有任何異樣,半晌,他聲音溫和道:“無事,許是我多心了,你方才說,想赢過南星,其實也并非全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