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她如願得到他的回答:“屬下今日就搬過去。”
池傾笑着應了一聲,往前走了兩步,忽而又撲回謝衡玉懷中。
她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笑得眼睛彎彎:“我好開心,謝衡玉……這樣的話,你就能每時每刻都留在我身邊了。”
少女的星眸太過璀璨,其間的華光幾乎灼痛了謝衡玉的眼睛,可這次他并沒有躲閃,反而深深地注視着她。甚至,也像是舍不得分開一般抱緊了池傾。
片刻的溫存後,謝衡玉才再次溫和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去吧,别讓妖王久等了。”
池傾起身,一步三回頭地與他對視,直到走出足夠遠的距離,她才不再回頭,踩着輕快的步子離開花房。
唇角,勾起了狩獵者滿載而歸般,得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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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銀子,有幾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姐姐。”聖殿四樓的暗室内,池傾望着一缸平靜無瀾的水。
水面如鏡,映出一位俊眼修眉、顧盼生輝的俊秀女郎。
池傾支着臉,乖巧地點了點頭:“我對姐姐,可一直都很老實呢。”
妖王爍炎嗤笑出聲,一臉“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問道:“第一個問題,謝衡玉在你那裡?”
池傾若無其事地應了:“我可沒有逼他留下,這是因為您妹妹魅力非常,人家自願拜倒在我的裙……”
“打住。”爍炎頭疼極了,戰術後仰,“你可知他在修仙界是什麼身份?你把他強留在身邊當男寵,是不是太委屈他了?”
池傾實事求是:“不是男寵,他現在是我的侍從。”
爍炎倒吸一口冷氣:“他們修士都愛說,士可殺不可辱。”
池傾擡起手指,補充道:“所以是能侍奉枕席的侍從。”
妖王看起來快暈了:“池傾!”
池傾立刻挺起腰背,正色道:“在!我、我是說……這畢竟是私事……何況長命花都……”
聽到“長命花”三個字,爍炎的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一點,她有些心疼地看向池傾,歎道:“算了,你自己注意分寸,别和修仙界鬧得太僵。”
池傾乖巧點頭。
爍炎又道:“第二個問題,戈壁州的花樓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池傾這才正經起來。
在這世上,妖王爍炎是為數不多知道池傾過去的人。拂綠欄一事牽扯到叛黨,并不是池傾這一方聖主可以解決的。因此池傾知道,姐姐的這個問題,隻是想問她對于拂綠欄違背律例,濫殺無辜之事會如何處理。
池傾道:“煙花柳巷之地,最是藏污納垢,這些年确實因我回避此事,疏于監管,才會發生拂綠欄之事……之後,我會先安排青師親自徹查各處勾欄瓦舍,甯錯殺不放過,徹底嚴整此風。并且……還想在戈壁州,尤其是針對那些妖力低微的妖族推廣機甲術,也好給他們更多的選擇。不過,此事八字還沒一撇,若有成效,我再告知姐姐。”
爍炎聽池傾條理清晰地娓娓道來,情緒似乎也并沒有太過低落自責,心中放心許多。又聽她提及“機甲術”之事,微微挑眉,笑道:“看來你和謝衡玉,果然相處愉快。”
池傾彎眼一笑,有些得意地小聲道:“那得看是誰的妹妹呀。”
“又貧嘴。”妖王失笑,“還有最後一件事……是關于賣貨郎的。”
池傾正色颔首:“姐姐有賣貨郎的線索動向了?”
爍炎道:“當日你察覺不對,放出假消息,稱花别塔至寶失竊,嚴守了戈壁州的往來貿易,卻又同時派出隐雁護送七傷花前往我處,不就是做了兩手準備麼?”
池傾道:“當時事出突然,我又從未與賣貨郎打過交道,不知其心機城府。因此一是想着他若聽信消息繼續留在黑市,說不定能露出蛛絲馬迹。另一方面,卻又擔心他心思深沉,察覺到我們甕中捉鼈之意,因此故意讓隐雁當靶子出城。隻可惜……拂綠欄之事,到底鬧得太大了些。”
“不必妄自菲薄,你已做得十分周全,隻不過敵暗我明,難免失算。”爍炎笑着妹妹,打趣着扯開了話題,“而且,你将七傷花也藏得很嚴實呢——隐雁千裡迢迢、勞心勞力卻隻送了個封印嚴密的空盒子來,現在還氣得賴在聖都不肯回去呢。”
“日行千裡,确實累壞了……有勞姐姐替我哄哄他。”池傾笑了笑,托起臉靜等爍炎的下文。
爍炎道:“其實近半月來,各州黑市均有出現帶有屍傀之氣的東西,且售賣這些物件的賣貨郎,也都有蠱惑人心的巧舌。如你一樣,各州不敢打草驚蛇,也都按住風聲私下在查。”
池傾一怔:“也包括聖都?”
妖王點頭:“聖都畢竟是妖族王城,也是最先發現此事的。這兩日我私下與各州聖主密談,加上你這邊撞見魔障與逆黨合謀,可見對方此番意圖甚大。”
池傾蹙眉道:“魔族何時有了這膽子……竟敢直接擾我族七州?”
爍炎垂眸:“恐怕不止妖族。”
池傾愕然:“此話怎說?”
爍炎沉默片刻方道:“小銀子,你近期準備一下,等我确切消息……不久後,估計得讓你去修仙界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