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會兒,休息會兒。”衛斯誠靠在船尾,兩眼放空,“還真别說,這個湖裡倒是不冷,跟溫泉一樣,怪暖和的。”
淩岓看着擺爛的同伴笑笑,接過姜泠遞來的面包,“再堅持堅持,到岸上了再休息。”
正說着,沒在水下的船槳突然劃不動了。淩岓先是一愣,用力撥了兩下,見那船槳紋絲不動地卡在船邊,他頓時反應過來松開了船槳。
在他松開船槳的同一秒,一條比人還高的魚從湖面躍了出來,水面被這條魚攪動了一番,小船立刻劇烈晃動起來。
“這是魚?”曾宇目瞪口呆,“水怪吧這是…”
話沒說完,那條灰褐色的錐形魚又一個猛子紮回湖裡,不消片刻,小船便從下面被頂翻了。
變故發生得太快,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泡在湖裡了。曾宇沒學過遊泳,一連嗆了好幾口水,馬上就要眼前一黑暈過去時,有人塞給他一塊木闆。
“抱好了,它能讓你一直浮起來。”——是姜泠,她離曾宇最近,聽到悶哼聲,她馬上反應過來有人不會水。
湖水太黑,以至于那條灰褐色的大魚折返回來的時候,漂在水上的人一點兒都沒看到。
“我去…”
魚尾掃過來,剛好撞上衛斯誠,撞得他直往水下沉。淩岓見狀,一把奪過曾宇手裡的消防斧潛了下去。
到了水下,一眼望不到底,淩岓才意識到這湖比想象中還要深。身邊的水流快速流動起來,他閃身避開,和那條大魚擦身而過。
這魚長得真醜——一人一魚四目相對時,人沒忍住在心裡嫌棄了一句。
錐形大魚巨長無比,在水下看,比兩個人加起來都還要長。這條魚的尾巴不太對稱,它腹部扁平,吻部是尖尖的三角形,背上還有五行菱形骨闆。和人對視的時候,一雙紅通通的魚眼盯得對方發毛。
許是剛剛的人避開了它的襲擊,大魚有些惱,現在橫沖直撞就朝着水裡的人撲了過來。
魚的身形大,力量也足夠大,但與此同時,它缺少了許多靈活性。抓着這個弱點,淩岓連連躲過了好幾輪攻擊。
大魚窮追不舍,水下的人飛快浮出水面換了口氣,又潛了下去。幾番纏鬥下來,魚身上被消防斧劈出了好幾條傷口,血流進湖水裡,腥得人想吐。
趁着大魚糾纏淩岓的機會,姜泠已經把衛斯誠撈上了斷裂的船闆。沒聽見淩岓的聲音,她問曾宇要了點東西,然後也鑽回了水裡。
大魚龇着兩排尖牙,紅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它想把眼前的人咬碎,可隻往前遊了幾米,便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淩岓一看,大魚尾巴被一根鐵鈎挂住了,汩汩不斷的鮮血湧出來,周邊的湖水變得渾濁無比。鐵鈎上纏着一根長繩,長繩的另一端綁在旁邊一塊暗礁上。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把,和大魚對峙的人一轉頭,是姜泠。
姜泠手裡攥着一捆什麼東西,感覺到要找的人發現了自己,她趕忙指了指手裡的東西,又指了指大魚。另一人了然。
就在曾宇抱着木闆四處呼喊水下兩人名字的時候,他聽見水下傳來一聲悶響。看着身邊昏迷不醒的表弟,他欲哭無淚。
“好險好險,差點就嗝屁了。”
一個人從水下鑽了出來,緊跟着,另一人也鑽了出來。曾宇看清兩人的面孔,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沒事兒吧!你們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隻差一點就要葬身魚腹了。”淩岓遊到曾宇身邊,又看了看衛斯誠,“他怎麼樣。”
“他沒事,嗆了幾口水。一會兒按壓幾下就好了。”姜泠也靠了過來,原先束起來的頭發已經披散開了。
“你剛剛拿的什麼東西,怎麼還能爆炸?”在水面上漂浮片刻,淩岓終于緩過勁了。
“打火機。”
“打火機?”
“嗯,曾宇的。他身上帶了十幾個打火機,我就借過來用一用。沒想到那條魚什麼都咬,炸了也不能怪别人。”
“好好好,我還真以為是炸彈。”淩岓聽得想笑,轉而問曾宇,“哪兒買的質量這麼好的打火機?防水性能不錯啊。”
“我家樓下小賣部,你要喜歡,我回去給你批發一百個。”
等玩笑開完,幾個人的體力也恢複了一點。衛斯誠還沒醒,淩岓和姜泠就一前一後帶着他遊向岸邊。
天光大亮的時候,幾個人終于爬到了岸上。幾口黑水吐出來,嗆水的人也悠悠醒轉。
“到閻王殿了嗎?”雖說眼睛睜開了,可衛斯誠還是迷迷瞪瞪的。
“到什麼閻王殿,我們上岸了。”淩岓拍了拍他的臉,一臉擔憂,“怎麼又發燒了…”
“現在上哪兒給他找大夫啊。”曾宇也急,可沒有一點辦法。
姜泠從包裡翻出一個玻璃瓶,再從瓶子裡倒出兩粒膠囊給師弟喂下去。
“這是什麼?”淩岓問。
“退燒藥和消炎藥。”在水裡泡得太久,女孩的手指上全是褶皺。
“他的尾椎骨可能骨折了。”姜泠摸了摸衛斯誠的後腰處,“我們得趕緊出去,要不然沒有藥,我怕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老曾快過來搭把手。”聞言,淩岓也不休息了,當即就要扶着衛斯誠往前走。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突然響起,衆人一轉身,就看見面前站着一個穿着藏族服飾、背着背簍、紮着麻花辮的姑娘。
“他生病了嗎?”姑娘徑直走過來,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衛斯誠,又看了看渾身上下都是水的另外幾人,“你們是不是掉到水裡去了?”
“是。”淩岓立馬回答道,“我們從對面過來,過來的時候船翻了,所以就成現在這樣了。”
“對面?”姑娘有些懷疑地看了一眼,又說,“你們跟我來吧,先帶你們的朋友去看安吉拉。”
一行人在姑娘的帶領下往前走,沒過多久就到達了一個藏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