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彬拿起上官瑞留下的紙條,翻過面,看到了一行小字。
“中心城醫院3樓341留觀病房,高江,疑供能點爆炸案重要目擊證人。”
這不是上官瑞的字迹。
筆迹遒勁有力,但略顯潦草,寫字的人像是在趕時間,最後幾個字越寫越高,幾乎要飛起來。
甯彬皺起眉。
上官瑞留下紙條因事離開一定在三點之後,他醒來的時差不多是三點五十,不到四十分鐘的時間裡,有人來過嗎?
正值換季,醫院裡的流感病例激增,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全都忙的像陀螺一樣。護士站中空無一人,隻有呼叫機還在不停的響着。
小護士匆匆從一間病房裡探出頭,手裡還拿着一袋輸液用的鹽水,喊道:“聽到了!稍等我給這邊換完液”
她瞥了一眼站在護士站的甯彬,問:“你怎麼了?哎對,大夫給你加了兩袋藥,我現在給你輸上。”
“今天下午有人來看我嗎?”甯彬問。
小護士腳步匆匆,“沒注意,一會兒等我同事回來了我給你看眼登記冊,現在太忙了。”
她拽着小車風一樣推開處置室的門,甯彬不好再打擾,轉身回到病房。
醫院中人來人往,誰也注意到,一個身影一瘸一拐的走進了處理室。正在配藥的小護士聽見腳步聲,以為是同事,忙加快手中的速度,應聲說,“你來了?我都快忙瘋了,你幫我配下349的藥,我去拔個針,東西在這……”
她轉身,猝不及防的對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一聲尖叫劃開嘈雜,甯彬腳步一頓,轉身看向聲音來源。他順手将紙條塞進口袋,快步走向大開着門的處理室。
小護士縮在角落,大喊着“别過來”。她面前的男人形容枯槁,整個人的皮膚暗的發灰,傷口裸露見骨,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一瘸一拐的向小護士走去。
面對小護士扔來的托盤,他一揮手,哐當一聲砸在了鐵皮推車上。托盤被打出去兩米遠,推車上也被砸出來一個大坑。
他在小護士驚懼的眼神中,微微一笑,猛的張開血盆大口,向其撲去。
咯咯。
預想中的疼痛并未落在身上,小護士睜開雙眼,之間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從後方死死的掐住男人的脖頸,用力将他摔在地上。
陽光被樹葉切割成小塊,斑駁的透過窗戶落在他的側臉上。天降神兵,小護士覺得他整個人身上泛着聖光,美的她心神俱震,感動的她眼淚汪汪。隻見那人薄唇輕抿,眼神銳利的将男人按在身下,偏頭示意她趕緊走。
男人立即伸手鉗住甯彬的手臂,力氣大到似乎要抓破他的皮肉。他猛一用力,将甯彬甩向角落。
人群四散而逃,甯彬砰的撞到牆上,還沒起身,臉側勁風襲來,一隻同樣血紅雙眼,渾身是傷的棕熊憑空出現,嘶吼着撞向甯彬。
甯彬側身閃躲,拽過桌面上的座機,快速按下幾個數字。
“中心城第一醫院轉行動部,門診部三樓留觀區出現疑似病毒感染體,請求支援。”
聽筒裡傳來中心塔接線員的聲音,“行動組已響應,請您保證自身安全,迅速離開所在樓層……”
棕熊一掌拍碎了電話,對着甯彬發出一聲嘶吼。下一秒,它突然被一股看不見的大力壓在地上。
男人腦中突然一陣劇痛,他難以忍受的跪倒在地,與精神體共同承受了這份痛苦。他突然驚恐的意識到,面前的向導居然用精神力切斷了他與精神體的聯系。
甯彬活動手腕,順手抓起剛被他打飛的托盤。
托盤狠狠拍在男人臉上,暗紅發黑的血液飛濺而出,夾雜着幾顆被生生打斷的牙齒。男人似乎沒想到面前的向導有如此大的力氣,在他掙紮着反擊時,被向導拽住頭發,猛砸向地面。
砰。
皮肉與冷硬的瓷磚相接,發出令人膽寒的摩擦聲。
甯彬連砸兩下,感受到身下的人不再反抗,他松開手,活動了下僵硬的手指。
處置室中一片狼藉,男人仰躺在地闆上,泛黃的眼球中布滿血絲,黑色的瞳孔無意識的放大。
甯彬思索片刻,在男人的皮膚上檢查起來。
他撩起男人的衣袖,在他的小臂上發現了一處圓形的傷痕。傷口已經結痂,不再出血,隻是略微滲出部分組織液。
這種類似于圖騰的傷口帶給甯彬一絲不詳的預感,他正欲低頭細看,原本失去意識的男人卻陡然睜開雙眼。他以迅雷之勢擡起左手,直直掐向甯彬的脖子。
就在這時,門口閃進一人。他動作很快,一腳踹在男人腰上,順勢将甯彬一拽,拉出了危險區域。
“欺負向導算什麼本事?”甯彬聽見那人說,“來,和我比劃比劃。”
謝楚挽起袖子,在男人暴怒時擡手按住他肩膀,手臂一支卡住他的脖子,輕松将人拎起按在牆上。男人拼命掙紮,他試圖叫醒昏迷不醒的棕熊,但下一秒,就被謝楚啪一拳打的眼冒金星。
他力度控制的剛剛好,懵逼不傷腦,根本不屑和這人拼什麼精神力,直接物理打斷施法。
“你牙都豁了咧嘴吓唬誰?”謝楚摸出手铐,咔咔兩下鎖住男人雙手。
“帥哥,沒吓着…”
謝楚表情一頓,他下意識的貧嘴卡在嗓子眼裡,好像語言系統突然失靈,窒息的沉默瞬間席卷整個房間。
半分鐘後,謝楚反應過來,他小心翼翼的擡起眼,幹巴巴道,“好久不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