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擔心的。”

晚上睡覺之前，甯彬迷迷糊糊聽着謝楚提了一句精神力訓練。

他早上吹了冷風，現在還是有點發燒。甯彬覺得眼皮沉的好像有千斤重，他強撐精神，翻看着趙志才下午發過來的訓練副本，瞥了一眼坐在拆繃帶的謝楚。

“他選的副本挺合适，具體内容我就不和你透露了。”甯彬放下手機，眼睛漸漸閉上，“怎麼突然要去訓練？謝千鋒要求的？”

謝楚搖頭，否認道，“不是，本來也得去訓練。”

甯彬含糊應了句，意識逐漸開始渙散，他閉上眼睛，沒再回答，很快便睡了過去。

謝楚動作一頓，他的目光從甯彬的臉上掃過，最終落在他的唇上。

從北城區回來之後，他們默契的沒再提起北城區發生的事情。

甯彬默許了謝楚留在身邊對他的照顧，每天為了吃飯和零食鬥智鬥勇，為了吃藥和出去遛彎讨價還價，他們自然而然的住在一起，似乎從來沒有分開過。

但淩晨空蕩的床鋪和避開自己的電話無聲的提醒着謝楚，甯彬從來沒打算留下。

謝楚幫甯彬掖好被角，悄悄的走到窗前。月光給鮮紅的花瓣鍍上一層銀白，像是冰冷的寒霜。謝楚輕輕揪下一片花瓣，綢緞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淡淡的花香萦繞在鼻尖。

謝楚端詳着小小的花瓣，半晌，他将花瓣揉成一團，随手扔進了垃圾桶，抽出一張衛生紙擦去手上的花汁。

謝楚從不喜歡謝千鋒對自己的态度，但他不得不承認謝千鋒抵觸和偏見并不是毫無道理。如果謝楚的精神域問題沒有辦法解決，或者得到控制，那在新北村的那種意外失控遲早會再次發生。

他一定會連累他的向導。

無論是從感情方面還是哨向能力方面，在他們短暫的戀愛中，甯彬是那個遷就他而做出更多犧牲的人。謝楚理解謝千鋒對自己的不滿，他甚至在這一點比謝千鋒更讨厭自己。

但沒有人不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天長地久，謝楚也不例外。

謝楚沉重的靠在窗邊的椅子裡，他看着甯彬，用力揉了把臉。

試一次吧。

謝楚想，三年了，他總不會一點長進也沒有。

……

在謝楚的強烈要求下，趙志才勉強答應換掉他心愛的橘子味香薰。謝楚早上一推開訓練室的大門，差點被撲面而來的水蜜桃味甜出來眼淚。他捏着鼻子，皺眉看向趙志才。

趙志才得意洋洋，“好聞不，昨天我去倉庫翻了翻，發現還有兩個水蜜桃味。正好給你倆用上，榮幸不！”

謝楚被熏的面目猙獰，“榮幸，我可太榮幸了。”

林子衿坐在一邊不敢說話。

林子衿這半年過的确實沾上點倒黴，現是實習轉正意外頻出，後面好不容易轉正了，隊伍又解散了。行動七組不缺向導，組長看了看他的資料，給他放了個小長假。

這算是一種委婉的拒絕。

林子衿欲哭無淚，這幾天正到處自薦給自己找下家，突然接到前上司的電話，讓他過來參加精神力訓練。

林子衿哆哆嗦嗦，嚅嗫半天，小聲問道，“為，為啥啊？”

謝楚想起來這事就頭疼。

他沒告訴行動七組組長已經找到杜超那邊把他退了，他當時正好打卡路過，聽見七組組長的評價氣不打一處來。

七組組長名叫謝子騰，正是謝楚在特别陪審團怼的那個9号陪審員。

謝楚并不明白他有什麼資格嫌棄林子衿，他壓住脾氣，進去問了兩句。

謝子騰甩給他一個我很高貴你高攀不起的表情，“我退組員和你這閑散人員有什麼關系？”

謝楚沒理他，“聯盟的正式指令還沒下來，林子衿算是在你們小組實習。實習期退人需要組長給出具體原因，老杜，我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謝子騰表情登時冷了下來。

“關你什麼事謝楚，”謝子騰嚷嚷起來，“管天管地怎麼哪兒都有你？他不合格，行了嗎？”

“究竟是哪裡不合格？作戰能力？戰略意識？還是精神力運用？”謝楚偏較真道，“是什麼你要說清楚。”

謝子騰漲紅臉，“他一C級向導進我的一級小組？你覺得這合适嗎？”

“隻要能力夠沒什麼不合适的。”謝楚皺眉争辯，“實習期向導被退是要記檔案的，你這麼做等于直接斷了他以後的路。”

謝子騰憤憤看向杜超。

杜超看了眼謝楚，将謝子騰的申請扔了回去，“謝楚說的沒錯，林子衿在原行動一組已經通過了所有的考核，成為了正式組員。你現在說他不合格，必須要拿出來依據。”

謝子騰不滿道，“是你們一聲不吭的丢給我兩個實習生的，現在小組考核也快開始了，沒有訓練沒有磨合，你讓我怎麼辦？”

杜超對謝子騰想退林子衿的理由心知肚明，無非是害怕在小組考核的時候林子衿拖他後腿。謝子騰這個一級小組名額拿的很艱難，今年二級小組裡又有幾個很有實力的隊伍。

他也沒完全拒絕謝子騰，“你覺得林子衿能力不夠。”

“對。”謝子騰回答，“張春和留下就留下吧，但林子衿我絕對不收。你們可以直接把他調走，這樣也不用留檔案，省着某些人覺得我用心叵測，給我扣好大一頂帽子。”

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沒幾個組長願意接收新組員。謝楚瞥了一眼謝子騰，看向杜超。

杜超思考片刻，問謝楚，“我聽說你昨天打報告要去進行精神力訓練？”

謝楚點頭。

杜超拍闆，“帶上他。結束後讓他帶着成績單來找我，我給他寫推薦信。”

有了杜超的保證，謝楚沒猶豫，答應下來。

聽着林子衿扭扭捏捏的為啥，謝楚突然有點理解謝子騰為啥想退他了。

“為了你的工作。”謝楚心累，“認真準備，杜主任要看你的成績。”

因為這句話，林子衿失眠了半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