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大廳中回蕩着機器的轟鳴聲,六張照片擺出一個沒有腦袋的人,泛黃的牛皮紙上換了另一行暗紅的字。
Who am I?
甯彬一一翻過照片,六張照片中集齊了懶惰者,嫉妒者,暴怒者,和貪婪者,唯有那人胸膛的照片背後是空白的。
六張照片,四種罪名。
甯彬曾經在聯盟中也走過類似的副本,屍體分為了七塊,也就對應了宗教意義上的七宗罪。如果按照常理來講,這應該是一個七人副本才對。
但這個副本最開始隻有四個人,就算加上主動進入的甯彬,和最先下線的NPC,也隻有六個人。
甯彬進入副本的目的是帶出謝楚,在進來之前和趙志才想辦法破解了一部分代碼,通過代碼來看,這個副本的規模不算大,邏輯也比較簡單,大緻來說就是一個揭秘破局的架子上塞了點恐怖元素。
他本以為對方是想通過精神攻擊突破謝楚的心理防線,目的是導緻他産生精神力混亂的症狀。從林子衿退出但謝楚被留在副本中來看,對方就是沖着謝楚過來的。
這些年來,謝楚被聯盟保護的很好。名義上,謝楚所在的F代實驗體已經全部死亡。謝楚,是聯盟從孤兒院收養的有天賦的孩子。謝楚有一個全新的身份,他的過往背景教育經曆等等一應俱全,絕對看不出一點編造的影子。
但他的實驗體身份,在聯盟高層算不上什麼秘密,他們也還沒有找到王季青口中那個姓喬的進化派上線。
從N3929的年齡和他的記憶來判斷,至少在十年前,進化派就已經啟動了O代的研究。可他們在新北村依舊用的是“老舊”的N代。
究竟是因為O代太過先進和貴重,還是說,O代研究根本沒有成功?
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現在看來,他把這個副本想的太簡單了。
一定有什麼東西是他忽略掉的。
謝楚站在他身邊,神色晦暗不明。就在甯彬思考的間隙,他突然開口道,“有罪之人。”
謝楚一拍手,“管家說,在座的各位都是有罪之人。如果,我是說如果,他說的在座各位是一個泛指呢?”
泛指?
甯彬靈光一閃。
管家,園丁,都是莊園裡的人,加上最初死亡的NPC,這樣正好有七個人。
“對上了,”甯彬說,“每一個人都對應一個罪名,貝爾對上了懶惰。”
“最初的NPC是因為藐視規則被殺的,”謝楚跟上甯彬的節奏,“他是傲慢。照片後背的字有的是錯的,你看。”
他用力一搓重複的懶惰者字迹,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凸起,謝楚順着凸起一用力,将懶惰者唰的撕下,露出下面的暴食者。
莊園24小時供應餐食,但貝爾說廚房隻有酒,所以食物一定是被人吃掉了。
他們沒有時間幹這件事,園丁除了追他們沒出過花園,那就隻剩下管家了。
甯彬在空白的照片背後摸索一陣,撕下一片隐藏用的薄薄白紙,露出了傲慢者的字迹。
還剩下最後的部分,對應最後一種“罪行”。
情況逐漸明了,謝楚見甯彬臉色稍緩,也有心情調侃道,“你猜這罪名給誰了?我覺得園丁是暴怒,伊維是嫉妒,沃斯特看不出來,也許是貪婪?貪生怕死,也能勉強算上。”
“我也許就是那張色欲者了。”謝楚聳聳肩,别有所指的看向甯彬,“這個副本是沖我來的吧,是進化派嗎?”
甯彬閉閉眼,輕輕搖頭,他沒有否認,“還不确定,孟青竹和張春和已經去調查了。”
謝楚聽罷,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莊園内突然響起一聲尖叫劃破甯靜。
甯彬肩上立即蹿出精神體。
那聲音太過凄厲,他分不清男女,直接的尖叫從耳膜穿過,震得他頭皮發麻。他身上有種類似灼燒的痛感,不知道是因為他沒回複好的精神網,還是副本影響。
謝楚看清他蒼白的臉色,關切的扶住他。
“沒事吧?”他問。
甯彬搖搖頭。
他不确定,也不知道。那股灼燒感越來越重,痛的他直冒冷汗。
但他不想甯彬擔心,強撐着說,“先去找人。”
兩個人快步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樓廚房旁邊的小房間大敞着門,謝楚沖進去時,管家正拿着針線往伊維臉上戳。
沃斯特腦袋被扣在一個玻璃罐子裡,滿是黑煙,他咳的快要窒息。貝爾的脖子上挂着一條細繩,牽在跑步機上,她為了活命,隻能不停的奔跑。
謝楚見狀,飛奔上前,卻被一股莫名的怪力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他艱難的擡頭,發現角落裡正是那位一出場就狗帶的NPC,他身上壓着重重的石塊。
“甯彬,快走!”謝楚意識到什麼,“這是忏悔室!”
黑袍人聞言,怪笑着看向衆人。他狠狠一用力,将針線戳在伊維眼皮上。
他說:“有罪之人,一個也跑不了。”
話音剛落,甯彬衣服上猛的竄起火苗,怎麼拍也拍不滅。
謝楚見狀,目眦欲裂。
“你也不無辜,”他對黑袍人吼道,艱難放出精神力,試圖将甯彬護住,“你是那個饑餓者!”
黑袍人咧開嘴,露出尖銳的牙齒。
“餓啊,我餓啊!”他從懷裡拿出一塊懷表,迅速撥動指針,将時間扭到了八,“你們都認了罪,我就有的吃了!快點,告訴神,你們都犯了什麼罪?”
屋子裡兵荒馬亂,能說話的人沒有幾個。
最後一張照片飄到謝楚面前,他看清楚照片上的人,渾身一抖。
原來是這樣,他想。
怪不得會出現那個花紋,怪不得會出現那個皮夾。
黑袍人起身,一腳踹倒掙紮的沃斯特。
“說話啊!”他怒吼。
“傲慢戒之在驕,負重罰之;
嫉妒戒之在妒,縫眼罰之;
暴怒戒之在怒,黑煙罰之;
懶惰戒之在惰,奔跑罰之;
貪婪戒之在貪,伏卧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