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中心塔行動部。

“沒有問題？”謝楚将案宗啪一下丢在辦公桌上，“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這兩天，調查組分别約見了宏偉科技的管理層，同時派人盯梢方士哲，但都一無所獲。方士哲的生活很簡單，每天單位公司兩點一線。至于其他的管理，都否認對進化派提供實驗艙。

唯一能夠讓人有所懷疑的，隻有今天甯彬再次約見方士哲卻被拒絕這件事。但方士哲的理由很充分，自己孩子開車出了車禍，他要趕去醫院。

“實在抱歉啊。”方士哲在電話中誠懇的說，“我們改到明天下午或後天可以嗎？”

方士哲妻子早逝，隻有一個孩子方鶴川，今年剛成年。謝楚查過交警和醫院的記錄，這孩子拿下駕照沒多久，開的慢，正巧又碰到一個路怒症排在他身後一個勁對他按喇叭。方鶴川一着急，腦子懵了，油門當刹車踩，當場撞到路燈上。

除了他自己，現場沒有其他人員受傷。

甯彬無奈，隻得作罷。

張春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孟青竹疲倦的支着腦袋，林子衿，林子衿已經眯着了，甚至打起小呼噜。

就連甯彬也撐不住了，他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重。啪嗒一聲，謝楚回頭看去，發現甯彬歪在椅子裡，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上。

連軸轉熬了兩天，也就剩下謝楚這牲口一樣的體質能熬住。謝楚環視一圈，擺擺手，說：“回去休息，我去和老杜彙報。”

聞言，張春和拍醒林子衿，率先起身。這兩天一組白天和方士哲幾個副總聊，晚上回來熬夜查流水，張春和現在一閉眼腦子裡全是各種各樣的數字，頓覺此時幾乎比在新北村被感染者追都難。

“還不如讓我放點點咬人。”張春和小聲抱怨道。

謝楚聽見：“說什麼呢，世界和平不好嗎？”

“這也不算是和平啊，”張春和崩潰道，“方士哲這是和進化派攪在一起，不管他自願不自願吧，跟着三字沾上就和和平無緣了。我真是，唉。”

“能不能尊重一下人類自然的進化過程，”想到進化派的研究，張春和瘋狂打寒戰，“萬一這研究出來個五個腦袋三隻手的……”

謝楚：“求求了，你盼點好。”

張春和閉嘴回家睡覺去了。

謝楚的彙報很簡單，也很迅速。杜超對于案件調查的停滞早有預料，他端起手邊溫熱的茶水，重重歎了口氣。

“行，我知道了。”杜超抿着茶水，“需要什麼支援盡管提，涉及進化派，聯盟塔很重視。”

謝楚點頭：“我明白。”

橙黃的陽光灑進室内，看起來暖融融的。謝楚深吸一口氣，後知後覺的感到疲倦。實驗體也沒脫離生物圈，吃飯睡覺一個都不能少。

“行了，趕緊回去休息。”彙報完，沒有其他事，杜超擺擺手，示意謝楚可以走了。

謝楚打了個哈欠，順走了杜超辦公桌上的餅幹。

“哎，哎！”杜超叫住他，看着謝楚神遊天外的樣子，哭笑不得，“那餅幹都放了一周了，你也不怕吃壞肚子。别吃了，過來。”

杜超從窗台的暖氣上拎起兩盒盒飯，塞給謝楚：“對付一口，趕緊回去睡覺。”

“嗯，”謝楚接過盒飯，“謝了。”

“又不是給你買的，我正好今晚有約，便宜你了。”杜超說。

謝楚哼哼一笑：“口是心非，這盒明顯是給甯彬的，你連他忌口都記得，哎呦！”

杜超把謝楚踹出辦公室。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杜超瞪着謝楚，“甯彬問就說是你買的。”

“我騙的了他？”謝楚反問，“老杜，你真看得起我。”

杜超啞口無言。

謝楚知道，這是杜超對于誰心懷愧疚但又不好意思道歉的表現。相處多年，這兩個人不是師徒勝似師徒，都太了解對方。

甯彬和杜超實際上交流不多，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杜超也僅僅是甯鴻雁一個遠的不能再遠的小師弟，比起謝千峰，他和甯鴻雁實在算不上深交。

甯彬現在也不屬于中心塔，直到現在才算是挂名在行動部。情分也好，本分也罷，謝楚覺得，杜超做的比謝千峰好太多了。

他有什麼好愧疚的？

兩個人站在走廊，相顧無言，最終謝楚率先轉身。

“走了，”他說，“有新進展了來找你。”

……

“你要回家了嗎？”

男孩幼小的身影包裹在一片光暈之中，清脆的童聲在耳邊回蕩。

似乎是沒有收到回複，男孩有些超級的握住自己的手腕，但卻又在觸碰到皮膚的刹那收回手。甯彬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卻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你還會回來嗎？”他聽到男孩問。

“我，我每天都很想你。下一次，可不可以多陪我一會兒。”

男孩溫熱的氣息落在他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