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超站在門外，驚詫到一時間忘記行動。他緊盯着面前不遠處的背影，嘴唇微微顫抖，身體不受控制的後退兩步，又急忙上前。

他似乎忘記自己正身處險境，不遠處甯彬與謝楚交替傳來的爆破聲在此刻變得悠遠模糊。杜超不可置信，又不敢相信的出聲道：“師姐？”

“師姐？是你嗎？”

屋内的人輕笑一聲，長長的歎了口氣。她轉過身，一張不再年輕但依舊溫和美麗的臉展露在杜超面前。

杜超呼吸一滞。

是她。

甯鴻雁。

人過中年的杜超在此時此刻差點眼眶一熱噴射眼淚。

甯鴻雁溫柔的彎起嘴角。

“怎麼了？”她偏頭看着杜超，“别擔心，我不是鬼，但也不再以人類所熟系的方式活着，如果你想聽，等一會兒我可以給你解釋。不過現在……”

她頓了頓，眼神落在杜超身後。

“我需要你幫我。”她說。

“我被困在這裡很久了，我在現實意義中确實已經死亡，所以現在隻剩下這些意識。但即使是意識，我也不是自由的。”

甯鴻雁垂下眼睛。

“方士哲他們需要我的能力進行實驗，但也害怕我就此逃脫，畢竟我現在嚴格來說隻是一段信号，說不定哪天就順着網線逃走了。所以，”甯鴻雁說，“我有一個監管者，實時監視，管控我的行為。”

聽到這裡，杜超冷靜下來。他上前一步，關上大門，通過對講機和甯彬謝楚說：“這邊有點狀況，你們到附近的安全屋等我指示。”

說完，他看向甯鴻雁。

很快，甯彬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甯彬的聲音，甯鴻雁眼眸暗了暗。

杜超說：“小問題，等我消息。”

說完，杜超清了清嗓子，看向甯鴻雁。他手指在對講機上輕輕敲了敲，像是在思考。

由于夏書雪的死亡和方鶴川身體内的芯片，他們曾經推測在方士哲集團内部還有一個比夏書雪級别更高，更隐密的E聯盟監視者。此前，杜超曾經多有疑慮，但看到甯鴻雁，一切都有了答案。

由于通訊切斷，他還不知道甯佳那邊的調查進展怎樣，不過，如果事情真如面前的甯鴻雁所言，她應該一無所獲。

畢竟，甯鴻雁已經死了。

沒有人可以死而複生。

似乎是猜到杜超所想，甯鴻雁笑了笑。

“外面，是小彬嗎？”她問。

杜超點頭：“是，師姐，你要我怎麼幫你。”

甯鴻雁看向門口的方向，半晌，她垂下眼睛：“他過的好嗎？佳佳呢？”

“還好，”杜超說出這句話時，臉有些臊得慌，不說以前，甯彬這幾年的生過絕對和好字沾不上邊，但此時此刻，更重要的事情是先關閉這該死的警戒系統，于是他說，“佳佳今年大四，在實習了。師姐，等一會兒，我帶你去見他們。”

甯鴻雁搖搖頭。

“算了，”她說，“還是别讓孩子看見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杜超，我知道你們需要解除警戒，你看到那邊的按鈕了嗎？”

杜超順着他的實驗看過去，不遠處的确有一個操作台，上面有着紅黃綠三個按鈕。

甯鴻雁說：“我無法觸碰到真實的物體，但我知道密碼。按下紅色按鈕後，會彈出一個屏幕，你輸入Med09812就行。”

甯鴻雁擡起頭，看着杜超，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們做的了。”

聞言，杜超點點頭，他站定在操作台前，問甯鴻雁：“紅色，對嗎？”

“對。”甯鴻雁說。

“哦。”杜超收回手，從後腰拔出武器，他沒有對準甯鴻雁，而是對準操作台下的電源處。于此同時，謝楚和甯彬破門而入，看到面前的人，甯彬明顯一愣。

“你不是我師姐，”杜超看向那人影，“我師姐才不會和我好言好語的商量，她會說愛幹幹不幹滾蛋。”

“甯鴻雁”臉上挂着标準的笑容，不多時，她低下頭。半透明的身影閃了閃，但最終還是甯鴻雁的樣子。

甯鴻雁大夢初醒般猛地站起，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甯彬身上。

她說：“媽耶，兒砸？”

杜超收起槍。

“師姐，”他開口說，“剛剛你好像鬼上身了。”

“你等會！”甯鴻雁拎起裙子走到甯彬面前，她擡起手，試圖觸碰甯彬的臉頰。

她的手穿過甯彬的身體，甯彬一動不動的看着她。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但通過口型，謝楚看清他的話。

他說：“媽媽？”

“哎！是我！驚喜嗎？”甯鴻雁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知道哪個缺德玩意給我困這了，你娘我現在進化成信号了。”

甯彬眨眨眼，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