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未知的,從頭到尾陳讓就不打算讓他知道。
不再熟悉的靈水村,詭異的不明生物,意外死亡的徐文芳,不斷失蹤的張家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着陳讓。
周洋不敢多想,也沒有了繼續追問的勇氣。
推開陳讓,就向門口沖去。
打開古樸的老木門,光線一下就變亮了。看着外面的老槐樹,周洋眼睛有點酸酸的,擡起腿就想沖出去。
胳膊傳來一陣拉力,他被陳讓拉住了。
周洋突然有點心悸,呼吸都停止了。
一把黃傘被陳讓遞了過來,輕飄飄扔過來兩個字,“走吧。”
周洋接過,回頭看了一眼陳讓。
室内仍舊那麼昏暗,門口的光線照不到陳讓站的地方。
他吊着雙涼薄的眼冷冰冰地瞅着他,嘴角卻噙着笑。
兩隻手臂環繞在胸前,蒼白的手臂上肌肉線條流暢,隐隐勃.起的青筋昭示着不俗的力量。
然而深綠的黏質觸須物卻在陳讓的脖頸處蠕動着,爬行着,流下一串透明的黏液。
似乎是見到他轉頭看過來,還左右晃動兩下,就像是......在給他打招呼。
周洋不敢再看,快速踏出門檻,撐起傘逃進了雨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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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裡,木門還半遮半掩地開着,似乎是離去的人走得太急了而忘了關門。
腥甜的香氣在室内不斷湧動着,陳讓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無神地盯着室外瓢潑的大雨。
濕滑的小綠舌又從陳讓的手腕處爬了出來,摩擦着薄薄的肌膚,左右晃動身體好似是在詢問着什麼。
“他不會的,我知道。”
陳讓沒什麼感情的聲音消散在室内。
“不過我也沒想到,他能聞得到。”
看着手腕處的小怪物,陳讓伸出食指輕輕撫摸着,“真是個完美的宿體。”
小綠舌動的更激烈了,像在提議着什麼。
陳讓的食指不動了,反而伸出大拇指狠狠壓在膠質物的頂端,“我不需要,懂嗎?”
小東西弱弱地哼唧了兩聲,沒再發出聲音。
抓住小東西,陳讓無機質的琥珀色眼睛盯着它看了一會,覺得有些沒趣,随手扔了出去。
窗外雨聲依舊,他無趣地躺在黃泥炕上,合上了眼。
曲徑小路上,周洋撐着把小黃傘在疾風勁雨中奔跑,他還不想回家。
腦子裡亂作一團,本來打算讓風雨狠狠擊打他這朵嬌弱的小花,好讓他醒醒神腦子清醒一下。
結果被陳讓遞了把傘,他這心裡的委屈勁兒啊,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把傘。
隻好慘兮兮的撐開傘抱懷裡,一個人遊走在小路上。
在周洋的頭頂上,金屬傘架的縫隙裡藏着一隻小綠舌,正晃悠着自己的小尾部,悠閑的看着傘下的人。
找到一個完美的時機,小綠舌猛地跳了下去粘在了周洋的後頸上,下一秒融了進去。
周洋感覺自己的後頸一涼,摸了一摸什麼都沒摸到。
于是癟了癟嘴,繼續漫無目的的在小路上亂走。
風雨凄凄,路邊的野草被雨滴打的簌簌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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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水村隸屬于陵城,是一個邊陲小村。
但古時候卻是早期陵城神職祭司的舊居,現如今依靠那麼點古文化和遺址發展旅遊業,也有一些開發商在這搞直播生意。
舊民居保留的比較多,主要是為了遊客來觀光時候能掙那麼點分紅錢,吃本家祖上留下來的紅利。
趙程作為靈水村的村長,今天要迎接一位大人物。
這招待的好了,不僅他本人能發上一筆,更能帶動靈水村整個村的文化旅遊發展,可謂是一箭雙雕啊。
别看村裡面到處是古屋破地,弄得很有遺迹氣息,但這村口可是設計的極富現代藝術感。
趙程這厮說是請了大家來設計,用壘石砌築起巨大的牆體形成八環繞陰陽的外牆結構,将整個靈水村的外圍環繞起來。
在村口既砌築城牆形成水口,又建回龍橋聚氣藏風,整的那叫一個曲水萦繞、龍騰虎躍。
雖說是趙程一個人誇起來的,但看久了也确實順眼。
這不今天金主老闆來視察,這道外部設計屬實給了趙程接待金主爺極大的信心。
有了這金主爺,靈水村上上下下都能得到徹底的完美改造,那不可是發光的金子到了靈水村嗎?
可這天公不作美,本來的好日子風和日麗的正好參觀,結果這暴雨一下,可别給金主爺整的心情不好了。
趙程站在村口撐着把傘,和随行的人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一陣鳴笛聲傳來,遠處一輛線條流暢的黑車快速駛入,破開雨幕,緩緩停在趙程面前。
司機走下車,撐開黑傘走到後車為自家老闆遮雨。
來人穿一雙擦得油亮的皮鞋,修長的身影從車裡鑽出來走進司機的傘下。
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笑兮兮地注視着趙程,高挺的鼻梁下兩瓣薄唇噙着笑,開口道“是趙村長吧,不好意思來晚了,沒等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