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爬了進來,藏在了樓裡。
黑色的尾鳍一閃而過,在白膩的牆上留下一道黑乎乎的污垢。
這座二層小樓外牆上的符咒模糊不清,但在黑夜裡卻閃爍着暗光,無形中蘊含的力量在空氣中回蕩,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存在正守護着這片土地。
但黑色的異形物體卻在不斷的繞着整棟樓攀爬,漆黑的腥臭鱗片不斷摩擦着外牆,本就凋零的符咒紋路更顯黯淡。
它們的身體本呈現一種灰暗的綠色,在夜色較暗的光線下很容易讓人看成黑色。
身體的大部分都光亮滑溜,唯獨背上和長長的尾部帶着光亮的鱗片。
那身形有着人形的模糊特征,而頭部卻是魚類的,長着從不閉合的,巨大、凸出的眼球。
在脖頸的兩旁,還有不斷顫動的鰓,長長的手腳上都有蹼。[1]
在寂靜無聲的夜裡,那嘶啞的、尖銳的喉音卻在此時肆無忌憚地高叫……
易蔔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床上,“我靠,什麼聲音......”
猛地坐起身,便打開卧室的房門向外走去,想看看那是什麼東西。
二樓黑洞洞的,壁燈的開關分布在老式木樓梯的轉角處。
易蔔沒下去開燈,轉身走到二樓南面的木窗處,想從窗子裡看看是什麼東西。
二樓老式的木窗是封閉的,隻有鑲嵌玻璃的木框是可推拉的,帶紗窗的一面死死地釘在牆上。
外面的光線很暗,易蔔一時看不清外面有些什麼。
正準備從兜裡拿出手機用手電筒照照外面,一條漆黑巨大的身軀突然從眼前爬過,像座山一樣将易蔔的視線完全遮住了。
光線由暗轉明,屋外的景色又恢複了。
但他整個人還僵在原地,攥着手機的五指仿佛失去了感知。
微微發燙的手機讓他感受到了些許熱意,他這時才從剛剛的精神壓迫中回過神來。
嘴唇微微發抖,他盡量小聲地快步回到了屋裡,一把關上卧室門,死死地扭上鎖。
“那是什麼東西,他媽的,是野獸嗎,”易蔔縮回被窩裡,腦海裡不斷放映着剛才的詭異場景。
但他心裡知道,二樓的老窗相較于一般的玻璃窗還要更大些,而那個怪物明顯隻是用身體的一部分爬過了窗戶。
就将窗戶遮擋的嚴嚴實實......
易蔔不敢再想,環視着自己所在的這間小卧室。
“呼”幸好這間卧室沒有窗,那個怪物倒也沒有進入的風險。
“不對......”媽的,劉哥還在樓下。
而在一樓,作為祭祀用地的大堂為了方便祭後的通風,前前後後四扇镂花大窗......
雖然不知道劉哥的卧室裡有沒有窗戶,但住在一樓的風險也相當的大。
易蔔坐不住了,怎麼辦,他立馬打電話給劉哥,想提醒他關好窗戶,再找村長來。
“嘟......”不知道多少陣忙音傳過,就是無人接聽。
“該死,真他媽不靠譜,這下真一語成谶了。”易蔔坐在床邊,焦急地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讓他一個人下去找劉哥,他肯定是不敢的。
媽的,到底誰是保镖,誰是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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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轉向另一邊,陳讓拖着虛弱的身體回到家裡,扔掉破襯衫,脫下褲子,就跑進浴室裡去洗澡。
朦胧的水霧中,隻見高大的男人彎曲雙臂洗着頭發,數滴水珠順着他狹長的眉眼流下,在鎖骨的地方打了個旋,不甘心的滑落下去。
隔着白霧能隐約看見他下側腹肌的邊緣,乃至線條明晰的人魚線腰右側那一抹墨綠色的類似刺青一般的紋路。
寬肩窄臀,腰身精瘦,一舉一動蘊含着一股力量的美感。
清水沖刷而過,下一秒淋浴頭就被關閉了。
陳讓套着條黑色運動褲走了出來,頭發濕漉漉的滴着水,表情很臭。
他聽到了一些熟悉的聲音,惡心的東西又來了,這讓他不得不提前結束洗漱。
來不及好好收拾,陳讓快速套上外套就奪門而出,朝着祭堂的方向奔去。
夜色如墨般漆黑,天空烏雲密布,這一切都顯露着老天的壞心情。
傘落在了樹林裡,另一把又給了周洋,陳讓隻能憋屈的把濕漉漉的頭藏在兜帽下。
不想讓剛洗好的頭發又經受雨的侵襲。
不多時,陳讓就以異于常人的速度來到了祭祀樓前,或者說叫“飲淵樓”。
大門前,幾道小轱辘劃地而過的泥痕映入陳讓的眼簾,一下子陳讓就想起了今天來的那兩個異鄉人。
趙程這個老糊塗,這下可麻煩了。
“飲淵樓”之所以叫飲淵,可不是什麼聖賢博覽群書知識淵博的意思。
而是因為這座樓的選址,本身就是深淵裡怪物的供養所,過去是人們為了供奉怪物祭祀以求平安。
現在荒廢下來,沒有人祭祀了,但怪物的胃口可是被養刁了,時不時會出來覓食。
但他們的活動場所同樣也被限制在了這棟大樓裡。
趙程可真是厲害壞了,沒地方給人騰出來住了,打起了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