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讓眯了眯眼,不再去想,瞅了眼緊閉的大門,又瞅了瞅旁邊的矮牆。
身形微側,疾退幾步,猛地助跑一腳蹬在牆壁上,同時借力雙手一撐,跟隻靈巧的黑貓一樣,悄無聲息的翻了過去,輕輕落在地面上。
他擡頭望向一樓黑漆漆的镂花窗,眼瞳閃着幽微的綠光,冷眼挑眉。
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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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蔔在房間裡踱步着,糾結來糾結去。
平常盡顯冷厲的丹鳳眼此時被糾結與焦急牢牢占據,他左右環顧着室内,試圖發現點什麼能讓他傍身的東西。
翻箱倒櫃的找着,看有沒有什麼兇器能夠幫助他。
終于在書桌的抽屜裡找到一把很有年代感的鈍器小刀,易蔔深吸了口氣,慢慢打開房門輕輕地朝樓下走去。
屋裡靜悄悄的,無聲的沉寂放大了易蔔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伴随着輕微的腳步聲,他更緊張了。
“媽的,我回去要狠狠地減劉勇的工資,竟敢讓老子來保護他。”易蔔惡狠狠地想。
正走到樓梯拐角處,他就看到那個黑漆漆的、巨大的身影在地面上手腳并用地爬行,朝着祭台方向來回轉圈。
易蔔心髒都要驟停了,他心裡隻有一個想法“該死的劉勇,老子今天要死在這了!!”
停在拐角樓梯處,易蔔上也不是下一不是,隻要這怪物能聽到一點聲,下一秒他就要命喪當場。
他真的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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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讓是從頂樓的天窗進來的,陳家世代都是守護者。
不過是到他這一代就慢慢的不在這住了,但還有小時候留下來的記憶。
快速順着樓梯往下走,陳讓迫不及待地想解決那個怪物,回去洗他沒洗完的澡。
走到拐角,就看到一個黑色人影僵硬的站在樓梯口,手裡握着什麼東西。
陳讓明顯看到這道窈窕的男性身影在微微的顫抖,又像是在顧及着什麼,不敢抖得太用力。
陳讓嘴角微彎,有點好笑。
這麼怕還出來?
考慮了一下,怕自己突然出現吓到這位,尖叫出聲的話今天可就麻煩了。
于是陳讓身形一動,快速靠近易蔔,猛地伸出右手臂,用手緊緊捂住了易蔔的嘴巴。
易蔔被身後的風聲吓得一個激靈,沒來得及出聲就被身後人堵住了嘴。
陳讓微微靠近易蔔的耳朵,看着白皙的耳垂,輕輕說:“别出聲,自己慢慢回房間,不要發出任何聲音,懂?”
易蔔被吓得有點懵,回頭一看,發現是陳讓,頓時松了一口氣。
經過長久的刺激,腦子裡已是一片空白,下意識點了點頭。
但又有點覺得心虛,拉過陳讓的手,在他的手心寫字。
“你、行?”
陳讓盯着他的動作,感知着手裡的文字,挑了挑眉。
雖然他可以自己說話,但此時有了點壞心思,也拉過易蔔的手。
修長的手指在易蔔的手心劃拉着,冰涼的觸感有點舒服。
“比、你、行。”
解讀出來以後,易蔔抿起了嘴,有點生氣,他明明不是那個意思。
擡起頭狠狠用眼睛剜了陳讓一眼,推開他的手輕輕往上走。
陳讓覺得有點好笑,看着他輕手輕腳的往上爬了兩格就轉回了目光。
轉而像隻黑貓一樣快速靈敏地朝下走,借着黑暗的遮掩,手臂開始密密麻麻的探出深綠色的小觸手,跟随着陳讓的動作搖搖晃晃。
易蔔聽着動靜,沒敢往下看。
想着剛剛陳讓的神情,感覺他已經遇見很多次了,完全沒把樓下的東西當一回事。
搖了搖頭,快速地回到房間。
角落裡的樂器靜默無聲,等待着特定的時刻再次響起,喚醒沉睡的神祇。
室外陶罐中的香草和花卉,他們的根系深深紮入土壤之中,就像是連接着另一個世界的觸角。
唯有異世界的生物,能聽見無聲的唱誦,像是在為陳讓配樂,為這場無聲的屠殺唱誦。
灰綠色的深潛者仍在無聲的探索,輕輕潛入一樓沉睡中人的房間。
張開大嘴,腥臭的黏液不斷的滑落,尖利的牙齒彷佛已經聞到血肉的芳香。
在他注意不到的身後,陳讓伸出早已異化成觸手的右肢,墨綠色無機質的瞳孔冷冷的注視着眼前的“同類”。
“再見了,我的朋友。”
聽到動響,正在捕食的生物猛地将頭向後轉,卻隻能看見鋪天蓋地的深綠。
下一秒無情地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