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簡直要掩面哭泣了,沒想到在生死攸關之際,竟然是他的好兄弟不遠萬裡過來救他。
他一把扔下手裡的水果刀,沖過去抱住了大綠蟲。
“哇哇哇!” 難聽的哭聲回蕩在小屋裡。
“好兄弟……我……我再也不嫌棄你了……嗯……多虧了你……” 周洋哭得鼻涕眼淚糊一臉。
“雖然你變身這麼醜,但我……不會嫌棄你的……嗯……我們過一輩子……”
他也不管大綠蟲身上的黏液,死命地抱住就是蹭,抽抽搭搭地哭着,盡情展示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嘭”的一聲,本就破爛的門遭到了二次傷害,滿臉淚痕的周洋朦胧擡頭,卻看見了陳讓的臉。
“啊,我是出現幻覺了嗎……”周洋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緩緩松開了抱住大青蟲的手。
“這麼可憐啊~”陳讓臉煞白煞白的,還站在門口笑着周洋。
他穿着黑色沖鋒衣,上半身被衣服遮得死死的,冷白的臉與黑色的上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感覺人輕飄飄的,下一秒就要西去了一樣。
周洋震驚地站起身,他整個人都要被吓懵了,以至于忽略了陳讓的變化。
“啊,我明明聞到了……蟲子身上……”他哽咽着開口,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魔幻了。
“我還不至于直接變成這樣,放寬心吧。”陳讓虛弱地笑了一笑。
他擡起腿走到周洋的身邊,平常步伐矯健的陳讓今天走得格外拖沓,趔趔趄趄的。
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氣血格外不足的感覺,像是被人生生抽出了核心一樣。
周洋再遲鈍也該反應過來了,“你怎麼了……”
他聲音有些顫抖,“這個蟲子……剛剛還很小的,怎麼突然變這麼大……”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深深咽了咽唾沫。
由于受到剛才的驚吓,周洋的喉嚨裡滿是鐵鏽般的腥味,咽下一口唾沫仿佛跟刀割一樣,喉間活動着的物質在不斷地切割他的皮肉,一陣陣的疼。
“你……你他媽管的過來嗎……”周洋的聲音帶了哭腔,他不敢想象剛才陳讓經曆了些什麼。
他這麼沒用,陳讓一定是感知到了什麼,才讓這蟲子突然變這麼大的。
周洋的眼淚又啪嗒啪嗒地滴下來了,卷毛小狗一樣哭得哇哇的,比剛才哭得更兇了。
小狗邊哭,還沒忘了陳讓,拉着陳讓的手臂慢慢往門邊走。
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道,“要不……我背你吧,你看起來馬上都要倒下去了。”
周洋癟癟嘴,把臉對着門外,不想讓陳讓還看着自己這副慫樣。
陳讓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小欣慰。
咳了兩聲,故意吸引周洋轉過頭,虛弱地說,“不是你的原因,本來就到了我的虛弱期了,我還不至于連一條蟲子都控制不了。”
男人殷紅的嘴唇開開合合,配上那張俊美的臉,怎麼樣都讓人不忍心苛責,說出的話極具說服力。
平常一副酷哥的樣子,到了現在卻又一副溫溫柔柔的面貌,格外吸引人 。
周洋更覺得他的兄弟可憐了,這麼貌美如花,怎麼能倒在這。
沒再讓陳讓開口蠱惑他,在他身前主動蹲下身來,一句話沒說,倒也把意思傳達了。
陳讓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男人寬闊的脊背。
【這小子,沒考慮能不能背得動我。】
話是這麼說,陳讓還是給面子的跨了上去。
“要是背不動了别逞強哦。”陳讓溫聲道。
周洋耳朵都紅了,陳讓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竟然這樣跟他說話。
他沒回話,一步一個腳印顫巍巍地往屋外走去。
還沒走幾步路,一個熟悉的摩托出現在了周洋的眼前。
他整個人都沉默了。
陳讓把頭埋在周洋的背上悶悶地笑出了聲,“我說你真不用背我吧。”
走不成還騎不成車了?
周洋恨恨地輕颠了一下陳讓,沒舍得怼他,準備把他輕輕地放在後座,自己來開。
陳讓沒再反駁,他怕周洋惱羞成怒。
“我今晚不回我媽家了,我去你家睡。”周洋坐上前座,悶悶開口。
“好。”陳讓把手環上了周洋的腰,整個人貼在他身上,隔着薄薄的T恤,溫度不斷傳遞。
周洋清晰地感知到,陳讓冷得吓人,沒有一點活人的熱度。
他沒再說話,發動引擎朝着陳讓家裡駛去。
夜風涼涼,靈水村的民宿景色不斷在陳讓眼裡閃過。
安靜祥和的小村莊一如舊日,仿佛剛才那場惡戰從沒有發生過。
陳讓到了怪物化的躁動期。
今天早些時候摸到自己眼睛的血孔時,他就吓了一跳,這是他“降囍”後第二次經曆躁動期。
整個人窩在家裡成了個血人,表皮上全是漏風的圓形小孔,不斷地張合又閉上,從小孔中源源不斷地流出血來。
剛開始是正常的血色,到了後來就是濃稠的黑紅色的血,不斷有破碎的組織物堵在孔洞中,把初始的小孔撐到破開,連接着周圍的小洞也不斷冒血,組織系帶也被割開,不斷掉落透明的組織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