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空中好像傳來了誰的輕笑聲,沙啞難聽,像在嘲笑着他的弱小與無力。
倏地潮水聲極劇加大,無形的水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死死地扼住了他的脖頸,鼻腔裡也被灌入了不知名的惡心液體,整個人陷入了強烈的窒息與惡心之中。
他的手胡亂地在脖頸上抓着,可他根本摸不着脖子上的那雙手,混亂中,易蔔看見了桌子上頗具棱角的玉石擺件。
青白的樹狀擺件上,一支紅木的符牌被用紅繩吊在斜伸出來的玉枝上,那是......趙程臨行前送他的紀念品。
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易蔔抓住了桌上的玉石擺件,沒來得及勾下符牌,直接抓着斜伸的玉枝就朝着自己的脖子刺去。
玉枝處尖利的小角猛地劃傷了他的脖子,一道血痕乍然出現,下一秒符牌蕩出挨上了他的皮膚。
空中又傳來竊笑聲,似乎在嘲笑着什麼,聲音尖利又嘶啞。
易蔔的心涼了半截,沒用啊爛牌子......該死的趙程......
正當他意識朦胧,即将昏過去時,脖子上的劃痕似乎因為受到擠壓而溢出了血液,猩紅的液體順流直下,沿着脖頸流到了鎖骨處。
此時剛剛還猖狂的不知名物體卻突然發出了凄厲的尖叫,瞬間被燙到了似的松開了手,猛猛把易蔔甩了出去。
這一下,易蔔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筝一樣飛了出去,白皙的額頭直接撞到落地窗前的茶幾邊,一下腫起了青紫色的大包,脖頸處也慢慢顯露出猙獰可怖的青紫痕迹,整個人像破布娃娃一樣倒在了地上。
整個人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蜷縮着身體把自己縮在茶幾下。
他的意識開始昏沉起來,但仍堅持着不睡過去,這一覺睡過去可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了......
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别的什麼,在他意識即将消失的那一刹那,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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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陳讓結束了篆刻的練習。
在下午醒來後,他就一個人坐在工作室裡練習,一段時間不做手藝活,手都有點生疏。
幾乎是在他放下刻刀的一刹那,他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異狀聲響,很熟悉,應該是上次東西的衍生遺留物。
易行且的身邊應該還有他“女朋友”遺留的東西,但是......這事可不歸陳讓管,應該是排查人員的失職。
他平靜地放下刻刀,拿出作品放在展示架上,就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陵城各個派區有自己的負責人員,隻要訊息沒有直直傳達到他面前,他就沒必要趕上去攬任務。
正這麼想着,頸側就隐隐發燙起來,耳邊傳來一陣機械音。
“商區C12發出協作申請,商區C12發出協作申請......”
陳讓的動作停了下來,無奈地發出一道歎息,他最讨厭這種連環任務,接了一個就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這個異狀他已經挖過一次東西了,之後所有的衍生物對他來說都沒有價值,這次去可就真是打白工了,但話是這麼說,他還得老老實實去。
目的地離他較遠,要是按正常交通出行,到了那黃花菜都涼了。
男人悠悠地扭了扭脖子,脫下鞋襪将冷白的腳趾踩在地上。
随着主體的能量催動,屬于人類的下肢逐漸演化成無數條瘋狂扭動的粗壯觸須,砂紙般的觸須紋理摩擦着地面發出沙沙的響聲,下一秒粗壯的軟體包裹住陳讓整個人,像一個巨大的怪異種子在詭異地蠕動,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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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陳讓到達了目的地,擡頭看着眼前巍峨高聳的三角摩天大樓。宛如深海一般的藍色覆蓋着整棟樓層,不可名狀的異生物體此刻正悄然潛伏在樓中。
他沒有多停留,直乘電梯朝着15層趕去,剛剛的移動已經耗費了他一番力量,他可沒必要再瞬移上去。
随着電梯門徐徐打開,陳讓踏進了15層。
眼前,一個銀灰色頭發的男人正蹲坐在辦公室門口,端着手上的東西在仔細端詳。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悠悠轉過聲擡起了頭,一雙惑人的桃花眼裡無波無瀾,從上到下地掃視他,仿佛在打量着什麼物件。
陳讓很惡心這種目光,溫良卻帶着冷意的眸子毫不客氣地回視了過去,“别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臉上還帶着剛剛消耗能量過度的紅暈,看上去挺沒氣勢的。
果不其然,銀灰發的男人笑了起來,眼神更加肆意,好像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
陳讓沒耐心跟這種東西說話,直直越過男人走了過去,手臂上纏繞的觸須趁男人沒注意狠狠抽了男人大腿一把,“啪”的一聲響起,整個空氣都安靜了。
銀發男人僵硬地轉過了頭,像是還沒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讓沒再回頭,看着還躺在茶幾下的易蔔,越發惱火,伸出幾條觸須把易蔔托起放在了茶幾邊上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