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群玉不說話,他又歎口氣,裝作束手無策:“若是李大人不知,那我也隻能在想想辦法,讓陛下重查私鹽案了。”
說完,方君宜作勢要離開,卻又被李群玉叫住。
他并非是不懂方君宜的意思,他明白方君宜是要求他幫忙重啟私鹽案才會給楚微清下藥。
雖是這破事是李思華做的,但是過了一年多了,要查,什麼痕迹都沒有了,如何去查?他根本就不擔心方君宜真的查到些什麼,隻怕這人就算是查到了些什麼也不敢聲張吧。
他思索了一會,發現沒什麼不好答應的。
都到了這個地步,一但宮變成功,便順勢将方君宜就地格殺便是。
李思華的死已經成了定局,而他的大業不能因為這件事就這麼夭折,他辛辛苦苦幾十年,不就是為了這麼一天嗎?大不了便是等自己黃袍加身之後,再給思華追封便是。
待想明白了利害,他便對方君宜說:“我答應你便是,但你也得信守約定。”
方君宜就知道什麼都比不上他那所謂的大業,不然他也不會選擇将李思華藏在家中,不讓他出來結識世家之人。
知道這個前提,想要李群玉做些什麼就簡單多了。
他點了點頭:“這是自然的,有勞李大人幫忙,在下便先在謝過大人了。”
李群玉咬牙切齒,不得不将這個啞巴虧吃下去。畢竟他派到楚微清身邊的人,都沒有一個,能方君宜這般得力,得到楚微清的信任。
恨隻恨當時不應該勸方夫人為了兩個孩子,将那死罪認了。就應該将那兩個姓方的小子抓回來,在她面前活剮了,便也就沒有後來那般多的禍事。
方君宜聽到這句心聲,隻覺怒火中燒,終于解開了心中的疑惑。那件困惑了他快一年多的事情,終于在李群玉這裡,得到了答案。
怪不得母親會将那離譜的罪名認下,原來這其中還有李群玉從中作梗。
他掐住自己的手心,勸自己忍下,勉強維持了笑意,與李群玉道别:“李大人若是沒别的事,我便先走一步。”
李群玉更是沒忍住冷笑一聲:“好走不送。”
方君宜強忍着陣陣的眩暈,走下樓去尋找自己馬車。
與往常一樣,丁南星早早就讓人将馬車牽了出來,在宴海樓的門口等着他。方君宜在丁南星的幫助下上了馬車,倒在了楚微清的懷中。
楚微清見他這幅模樣,有些着急:“怎麼了,他給你吃了什麼?”
方君宜挨過了那一陣一陣的頭暈,方才咬咬牙道:“沒吃什麼,氣的。”
他靠在楚微清的懷中,臉色有些發白。他這是氣狠了,最近思慮過重也傷身子,竟是一時之間有些支撐不住。
楚微清抱着他,用手輕輕地撥開他緊握着的手,待到手攤開之後,他方才發現這人将自己的掌心掐出了血。他有些心疼,從車座邊取了金瘡藥,給人敷上。
“抓什麼不好,居然抓自己,你是不是傻?”
方君宜有些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隻覺得世界吵得很。
很快,他便聽不見那些嘈雜的聲音了,也聽不見楚微清喊他。他在楚微清的懷中,毫無征兆地暈了過去。
楚微清催促着下屬抓緊回宮,并且把葉慈光也喊去撷芳殿。
申屠铮今日閑來無事,便占了方君宜的搖椅,在前院曬太陽。剛躺上去沒多久,便見楚微清抱着人沖了進來,再一細看,他懷裡的居然是方君宜。
他吓得跳了起來,連忙道:“怎麼回事?”
楚微清隻說不知,讓他也跟進來,他記得申屠铮也是青屏弟子,應該也精通醫術。
“還不清楚,他方才去見了李群玉,出來的時候便說不舒服,再然後就昏了過去。”
申屠铮撥開了礙事的楚微清,将方君宜的手拉了出來把脈。
片刻後,他道:“老問題,身子太弱,這段時間養得也不算好。這會氣急攻心,可不就倒下了。”
他想了想,找來紙筆開藥。隻是這想着想着,又覺得不太對味,問:“怎麼回事,他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到底是被誰氣成了這樣?”
楚微清搖搖頭,給方君宜理了理身上的被子。
“今早還好,還帶他去吃了馄饨。不過是方才見完李群玉之後才倒下的,想來是那歹毒玩意說了些什麼,才會将他氣成這個樣子。”他說。
申屠铮拿着筆,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也知道方君宜向來氣性大,但也并不是個會亂發脾氣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那李群玉說了些什麼,才會把人直接氣倒了。
他歎了口氣,道:“算了,也該是讓他多修養一陣的時候。”
話是這麼說,但這小子願不願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隻盼着他别有什麼事都藏在心中,再把自己氣暈過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