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一事,方君宜沒有答應。
還未等楚微清問他為什麼,他便神神秘秘地說:“再等等,等等我給你準備的小禮物再說。”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楚微清當然是隻能照辦。
他每日留宿在撷芳殿陪方君宜,想盡辦法要從他的口中探知這個小驚喜到底是什麼,成親這麼大的事,居然還得放在這之後再說。
可是方君宜是誰,他不想說的東西任誰也撬不開他的嘴。每當楚微清問起,他故意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反問:“陛下不喜歡驚喜嗎?這可是我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準備出來的驚喜呀。”
楚微清:“……”
他都這麼說了,那楚微清自然也不能再說些什麼,隻能老老實實地等這個小禮物自己浮出水面。
未等他找到方君宜給自己的禮物,鳴劍關那邊便傳來了消息,說是靖南以在大堯丢了個皇族為由,将大軍壓在了邊境。他們派來了使者,揚言隻要楚微清能把人交出來,他們便會退兵。
這事呈上楚微清的桌面,并在第二日的朝堂之上拿出來商讨。
方君宜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巧是在他們朝會的時候,他連忙起身吩咐:“小彩替我梳洗一番,南星,你去替我備轎,我們去找陛下。”
此刻的大殿之上吵得不可開交,都覺得靖南是無中生有,未曾有跟他們提前說明的事情,如何能将責任推到他們的身上?
部分經手過先前武将案子的人卻是知曉,靖南并非無中生有,而是真的有一個皇族潛伏進了他們皇城之中。隻不過他的行蹤一直未曾暴露在明面上,大家都默契地裝作不知罷了。
但此時難就難在,他們不管有沒有這麼個人在手上,隻消靖南變一變說法,便依舊是開戰的理由。
先前那些怕死的主和派已經被楚微清清理幹淨,此時的朝堂之中沒有了這些人攪混水,大家的态度都分明了許多,那便是不過有沒有這個人,這仗都得打。
隻是這一仗究竟應該怎麼打,派誰去支援才是最合适的,一下子沒有了定論。
張平早一日便看過那封從鳴劍關傳回來的密報,知道對方派出的是老将。而他們剛剛才平定内亂,并沒有這麼多可用之人,派年輕人去隻怕說不夠重視,但論資曆身份,又無老将能與平南王比,去了也是添亂。
衆人此刻找盡了借口,便是因為誰都不敢主動開口讓陛下去。
張平也能理解,畢竟大家都不太了解這事種的彎彎繞繞,但他卻是明白的。
他上前一步請奏:“陛下,臣以為靖南拿出了這種借口,不過是欺負我朝中無人能用罷了。眼下既以太平,人堪用,陛下若是願意親自督戰,那便是再好不過。”
親自前往鳴劍關,楚微清自然是想過的。
但他放心不下朝堂之中的事,也放心不下方君宜的身體,所以昨日在書房議事之時他不曾将自己的心思說出來。
還未等他反駁,大殿門口便出現一個身穿紫色官袍的身影。
“左相說得十分在理,靖南确實是欺我大堯無人,若非是如此,為何找這種不着四六的借口還派大軍壓境?”方君宜一點也沒有自己需得遵守禮制的自覺,徑直往自己太子少師的位置走去。
他這行為實在是不将皇帝放在眼中,引得不少人向他側目。
有人想要出言訓斥兩句,卻是被一旁的人拽了拽袖子,示意他别出聲。人今日是穿着官袍過來的,且不說這官大一級壓死人,光就人剛剛救了陛下的事,在朝中橫着走也是可以的。
楚微清望着他,厚重的官袍也難以掩飾他的消瘦,明明他叮囑了都不許和他提這事,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知道的,還大早換了官袍跑過來上朝。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自己的情緒:“那依愛卿看,該當如何?”
方君宜來的急,連托詞都沒來得及想,聽他這般問,便知道這人是不高興了。
他上前一步,朗聲道:“微臣與左相看法相同,靖南派出了皇子督戰,但我太子尚且年幼,當不起這重擔。如此,最好的選擇便是陛下您親自率兵前往鳴劍關,震懾這群企圖冒犯我大堯的賊子。”
楚微清神色莫名,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沈遷從方君宜進來時便接到了暗示,帶頭附和,還裝模作樣的說請陛下三思。
三思?還用三思?
他擺了擺手:“今日先到這裡,少師留步,孤有話要說。”
方君宜原本也是要走的,聽到這話隻好留下,等楚微清過來找自己的麻煩。他悄悄打了個哈欠,人都散了,他也不再強撐出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來。
楚微清走到他的跟前,伸手替他理了理官袍的領口:“少師大人今日怎麼起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