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掀起的微風輕輕卷起箫子渝鬓上的碎發,眼角的赤蓮閃爍耀眼的光,在他身前逐漸幻化出一個少女。
這少女粉衫紅目,束着一雙丸子,方一落地,便蹦跶地撲進箫子渝的懷裡:“阿渝,我終于見到你了!”
箫子渝無奈地張開臂膀,将沖過來的少女牢牢摟住,松開的時候還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阿蓮,歡迎回來。”
自從箫子渝隕落之後,他的本命法器阿蓮也跟着被銷毀,隻是沒想到,如今阿蓮竟這般活生生地站在他的身前。
箫子渝摸摸阿蓮的頭,柔聲問道:“怎麼回來的?”
阿蓮撇撇嘴:“什麼嘛,我回來你還不高興嗎?”她說着,忽然意識到不對勁,于是湊近箫子渝,嗅了嗅,臉色穆地一沉:“你怎麼回事?怎麼變得這般弱了?”
箫子渝尚未發話,她便瞧見了箫子渝雙手雙腳上的玄鐵幻化的手環。
“誰幹的!”阿蓮的雙眸瞬時充滿血氣,她緊盯着箫子渝,好似下一息便要飛奔出去展開一場殺戮:“誰幹的?你告訴我,我弄死他!”
再看着這一身紅衣赤腳,阿蓮頓時氣紅了眼:“你不會…不會被……”
箫子渝到現在還有點愣愣的:“什麼?”
“你是不是被占了便宜還不知道?木頭!”她幾乎被氣得發抖:“怎麼能…怎麼能……”
她的紅目裡好似可以滴出血來,情緒波動到連箫子渝都受了影響,眼角的赤蓮閃得鮮豔。
阿蓮忽然抓住了他的雙手,顫抖地試探道:“是不是…有人親過你…他是不是還……”
看着阿蓮臉頰上的兩行清淚,箫子渝頓時就不知所措了。怎麼這一個二個都還要他哄啊,多大了都。
不過想到親人這件事,湖裡的場面曆曆在目,箫子渝默了默鼻尖,有點尴尬地輕咳一聲,“嗯……算吧,我啃得别人。”
“嗯?”阿蓮頓時一怔,接着像是聽到什麼毀滅天地的大陰謀一般:“你親别人!!?”
“阿渝親别人?五百年的孤傲不近情愛不近低俗不與人接觸不愛與人說話張口修煉閉口修煉一百八十二萬五千日的鐵樹開花了?!”
箫子渝聽得時候,甚至懷疑阿蓮說這話時會不會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給憋死。
“你……你親的誰?”
“額…”這個黑曆史還是别問了吧。
箫子渝尴尬地笑着,試圖轉個話題,但又硬生生被阿蓮逼問。他左看右看,還是無奈扶額,輕聲道:“唉,罷了。是我那徒弟。”
“徒弟?”阿蓮聞聲頓住,“風傾餘?”
箫子渝無奈地點頭,心中莫名泛起興師問罪的感覺。
當時在水中,因為那琴師的話腦子一熱,又因為都是漢子,箫子渝便直接上嘴啃了。以至于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該怎麼跟風傾餘解釋。
反正他是不會在意的,到時候若徒弟不舒服,大不了再讓他啃回來好了。
準備好挨劈頭蓋臉一頓罵的東宮主突然被身前的笑聲吓了一跳。
隻見阿蓮拍腿大笑,一臉興奮道:“真的?哇塞!哈哈哈哈,竟然是真的!”
“嗯?”箫子渝滿臉疑惑,也許他真的不懂女孩子吧。怎麼阿蓮奇怪的情緒要他哄,封亓奇怪的情緒也要讓他受。
甚至不說女孩子,就連風傾餘也是,怎麼一個個的,都三歲嘛!
思及到這,箫子渝斂了情緒,輕聲問道:“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是怎麼回事?”
聞聲,阿蓮也露出厲色:“說來也奇怪,當年我的身形被毀,分明是必死無疑。但後來不知道是落在了哪裡,一直陷入沉睡。而在那個地方,有一股很熟悉的氣流滋養着我的靈體,直到那個琴師的出現,我才有了五感。”
箫子渝想了想:“你是說有人在器身被毀時偷偷救下了你的靈體?是何人能有這樣的能力?再着,這與那琴師有何幹系?”
自從箫子渝被那琴師拉入識海後,他便斷定那人定然沒有那麼簡單。
阿蓮搖頭:“我失去了五感,甚至連自己所處的地方都不清楚,當然也不會知道是誰溫養的我。但……”
阿蓮忽地噤聲,她擡眸,對上箫子渝的雙目:“阿渝,會不會你并不是重生,而是當年根本就沒死。”
這句話讓人太震驚了,箫子渝深深吸一口氣:“怎講?”
阿蓮垂眸,掰着手指細數起來:“一來,法器靈識會随主人一同銷毀。二來,我的靈體有強烈的排斥力,除了你我目前還不能接受第二個人的神識。況且能将我安全地養護兩百多年的地方又怎麼可能隻是一塊自然靈地,或是人為法術呢?”
箫子渝心裡生出一股寒意:“所以隻有兩種結果…”
阿蓮平靜地看着他:“要麼你根本沒死,而我一直滋養在你的識海裡;要麼……我不是你的本命法器,所以即便你身死,也不會導緻我消亡……阿渝,你信哪個?”
阿蓮自箫子渝有記憶時便一直跟着他,兩人甚至能連通神識聽得到對方心底所想,怎麼可能不是他的本命器靈?可是,另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