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東宮殿。
風傾餘正緊捏着眉心,臉上掙紮着浮現出白色的鱗片,額上也挂滿汗珠。
他的手指泛白,緊緊地抓着被褥,唇角也被咬出血來。
但終究是壓抑不住,他的眼閃出殺戮的血光,魔氣覆蓋他的全身。
碎發之下是一張陰沉而可怖的臉,他的聲音如同鬼魅:“師尊,你又抛棄了我。”
“他本就不想要你。”
“他不認,你能奈他何?”
“那就,把他抓起來,放在一個隻有我的地方……師尊,你是徒兒的。”
身體裡,一個人将他狠狠地踩在腳下:“風傾餘,你輸了。”
東宮常年彌漫着霧,而霧裡凝結的水汽正是純正的靈氣。
鹿離楓受邀到來東宮,倒是又遇到了風傾餘這個小狐狸。
風傾餘淺淺笑着:“南宮主。”
鹿離楓眼皮一跳,這小子總是笑裡藏刀,心裡不知道怎麼就裝上了這麼多的想法。
他靜靜站着,聽見風傾餘說道:“幫我個忙吧。”
“我幫你做過的壞事還少了嗎?”鹿離楓笑了笑,“最近比較忙,不是幾顆丹藥就能驅動了。”
話音剛落,他便收到了一個瓷瓶。
“龍息?!”鹿離楓瞪大了雙眼,“這東西,你從何而來?”
風傾餘仍然是輕輕笑着:“秘境裡遇到了魔龍族,從他身上刨出來的。”
鹿離楓頓時愣住了,從魔龍族身上?莫說魔龍族稀少,就算碰着了,那群家夥,情願自爆都不會讓你生刨龍息的。
想着,他的神色逐漸沉重:“你想要什麼?”
碎發遮住風傾餘陰沉的臉,但他的聲音卻仍是淡淡的:“李子渝。”
不過此刻歡歡喜喜從随州踏水而來的箫子渝并不知曉此事。
先前聽無為出事,他也不敢貿然接近。隻得走靈紋到了揚州,順着長江玩在金陵城外。
淺淺望着,也不知道當時他跑了,該如何與徒弟解釋了。不過他身上也還有未了的事,見徒弟這件事也可以先放在一邊。
竹林深處,突然幾隻箭射過,被箫子渝早就布好的靈紋阻攔。
地上突然浮現出紫色符文,把那些動手的人全部粘在地上。
“跟了我這麼久,總算動手了?”他忽地出現在其中一個人的身前,一腳将他踩在地上:“說,誰派你們來的。”
此刻來抓他,難不成是認出他了。他伸手去探靈脈,才發現這竟然是無為的弟子。
按理說,謝均不該是這樣蠢的人。
箫子渝眼皮直跳,靈紋陣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威壓,他的心底微微發着顫。
他擡眸看去,來者竟然是鹿離楓。
鹿離楓輕輕笑着:“李兄,手下不懂事,看着我的面子放過他們一馬呗。”
連鹿離楓都來與他稱兄道弟,想必他這身份已經被不少人知道了。
箫子渝面無表情地松開了手,扯下靈紋陣,任由鹿離楓走近。
“上次說的玲珑骰子,這該是給你的。”
箫子渝默默看着:“鹿宮主不遠千裡,隻為這?”
鹿離楓把骰子遞給他,“确實受故人所托,要做一件事,隻是到時候讓李兄勿怪。”
箫子渝揚眸望着他:“他是誰?”
“到時候你便知道了。”鹿離楓不做聲息地别過眼去,他果然還是看不了箫子渝的這雙眸子。
那太過于危險,好像一眼過去,就不再會有任何其他能吸取他興趣的東西了。
鹿離楓閉了閉眼,點上箫子渝的睡穴,輕攬起了他。
無為,北宮殿。
千黛西親口承認了七級靈紋師的存在,并把地點告訴了風傾餘,讓他幫着将那人帶出。
但是說的比唱的好聽。如果真的是普通的七級靈紋師,不好好供着,會被這樣關起來嗎?此刻讓他去,大有出事讓他背鍋的想法。
風傾餘行在路上,突然感受到了一絲妖氣。他笑了笑,這下背鍋的人選不就來了嘛。
他四處看看,正好發現了一個姑娘。
“師侄。”
姑娘聽見,有些疑惑地走來:“長老您叫我嗎?”
風傾餘點點頭,輕輕笑着說道:“千宮主讓我來領個人,但北宮女眷多,我一人多有不便,還想請師侄同行。”
姑娘便爽快地答應了。
“謝謝,你叫什麼?”
“史苒苒。”
“很好。”風傾餘笑着,“請。”
繞過不少偏殿,來到了一個後山處。看着眼前巨大的洞口,風傾餘默默拿出千黛西給的令牌,放入石門上。
隻聽見一聲巨響,石門緩慢打開,一股寒氣便從裡面鑽出。
當門過視線,他們便看到了地上的血迹。随着去尋源頭,便瞧見了躺在地上封亓。
此刻,她的衣物破爛,實在遮不住什麼部位了。身上的暧昧和淤青一目了然,讓史苒苒震驚在了原地。
風傾餘淡淡地别開眼,輕歎了一口氣:“史苒苒,幫忙把她帶出來吧。”
史苒苒不知心裡是何感想,呆呆地走進去,将外袍披在封亓的身上。
封亓生得很好看,遠遠望去,便覺得是看見了天上不染塵世的仙女。但眼前這一幕一下子讓這些幻想崩塌,碎成灰燼。
史苒苒抱起她,直到走了出來,還沒有緩過神。
風傾餘看了她幾眼,沒有說話,隻是感受到裡面原本呆着的人不見了,才關上門,喚着史苒苒走了。
這并不是風傾餘第一次撞見封亓這個樣子了。
他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是在望昔閣後花園裡,看見草叢之中封亓動情的模樣。而那個時候正是他師尊死後第二年,也是他知道封亓喜歡他師尊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