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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迷夢之幻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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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個幻象在糾結什麼。他就是故意的,就是要逼“他”,看着“他”怎樣一次一次,為自己步步退讓。

縱然不過一場虛妄,也能讓鳳曦心裡生出些許慰藉:自己對于謝重珩而言,終究是不一樣的存在。說不定這一次,往常引發他們沖突的、“他”的那些底線、原則,也不是絕對不可打破。

即使不久之後“他”依然選擇舍棄他,甚至親手殺了他,但或許,多少會猶豫,不忍。

他更想看,“他”究竟能讓到什麼程度,什麼時候才會忍無可忍,或索性提及謝七之死,跟自己反目成仇。

大約是見他不肯吃,鳳曦溫柔微笑:“不喜歡這個口味嗎?”換了塊糕點,依然喂到他嘴邊。

碧色狐狸眼目光灼灼,眼瞳深處半是興緻,半是空茫。

哪怕是從前作為鳳不歸時,再如何情根深種,什麼都能為謝重珩付出,他也還不自覺地端了點師尊、長者、時空主宰的架勢。兼且那小傻子不明真相,他總需要顧忌着許多,不能做得太過。

這段時日,他卻幾乎全然随心所欲地,引|誘“他”。

然而無論鳳曦怎樣設法親近,“他”的人雖終歸會順着他,心裡卻始終很難真正接受。

其實照他的了解,這才是本尊該有的反應:理智上,他雖知曉輪流陪伴他兩世的三個人,都是同一人,很多時候出于習慣,他也會不經意地顯露出親近的意味,但畢竟沒有辦法就這麼将他們混為一談,輕易越過師徒那道對他來說,堪比雷暴天塹的結界。

這個幻象太像真正的謝重珩了,連本尊面對鳳曦時的卑微、拘謹和骨子裡的種種儀禮約束,都像了個十成十。恍惚間,甚至會令半妖以為他已然不知不覺勘破心魔,回歸了現世。身邊的一切,這個人,這些事,都是确切存在。

有時他覺得不該是這樣,卻又說不上究竟哪裡不對勁。亦虛亦實,真假難辨。

見他依然沉默,眼神掙紮,顯是心緒缭亂已極,鳳曦正準備再換一塊。他卻仿佛果然被蠱|惑般,鬼使神差地張開嘴,就着他的手,吃下了那塊糕點。

如果是本尊在此,那般鐵血強悍的男人,甘心被他如此妥帖地照顧,接受他的投喂,兩情缱绻,柔情如水,又該是什麼樣難以想象的樂趣和成就?縱然終身被困在心魔幻象中又何妨?

鳳曦真心微笑起來,伸出指尖,輕輕替他擦掉了嘴唇上沾的一點碎屑。

但他沒有立刻拿開。那觸感實在太過美妙,柔軟,溫潤。他不想在這種小事上克制,于是随着心意細細摩挲了幾下,眸色漸沉。

謝重珩卻不知他那些拐了十八個彎的心思。這些時日,他惶恐難安,踯躅不前,甚至越發拘束,時時提醒自己恪守師徒之禮,謹言慎行,不可冒犯、逾矩。

此時驟然被如此不加掩飾地撩撥,他呼吸都滞了滞,忍無可忍地扭頭望去,卻不期然怔愣住。

也許是他願意接受他的照顧、示好,素衫雪發的男人心情更加愉快,離他更近了些。耳鬓厮磨間,眉梢眼角都仿佛氤氲着惑人的風情,行止也越發妖魅。

他本就生了一副颠倒衆生的容顔,風姿更是彷如雲端的仙人。并非刻意為之,卻更為勾魂奪魄,隻令人想起一句“魅骨天成”。

簡直是明目張膽地在引|誘,或者說挑弄他。

即使謝重珩從來不是輕易會惑于皮相的人,即使這段時間鳳曦常常如此,已經看得多了,他仍是一時心神恍惚,亂念叢生。

抛開他總會想起師尊從前的冷酷無情不看,這誠然是段完美到不太真實的時光,是他多年來連在意識最深處、在最虛幻的夢境裡都不敢觸動的念頭。

他自己也不知想怎麼做,更不知該如何面對現在的鳳曦。若是早知道那一刀能換來如此結果,他當年又會不會心甘情願舍出一切,自己去求那場死亡。

這副為美|色所惑的模樣莫名顯出幾分溫順。碧色眼瞳中幽幽如深淵,半妖喉頭一緊,鬼使神差地低頭,銜住了那雙飽滿卻有些蒼白的唇。

謝重珩已經不太能想得起來最後是如何收場的。仿佛是一吻結束,察覺兩人明顯的異常,尤其是自己竟也克制不住,他終于神智回籠,羞愧欲死,落荒而逃。

除了并未對鳳曦動手,簡直是當年武陵府城客棧中,那一幕的重現。

待晚間就寝後,他才能從依然有些昏沉的頭腦中掙出些冷靜,好好想一想正事。

白日裡,那眼神裡都一貫透着視衆生如蝼蟻的冷血殘酷、淩駕于世間萬物之上的往生域主宰,低着頭,細細給那點小傷清洗、上藥,包紮妥當,又輕又柔,珍而重之。他心裡百味雜陳,又有些隐秘的悸動。

然而也正是這些波瀾,将所有歲月靜好的畫皮盡數撕裂、蕩開,露出底下慘白的骨骸。

若說此前,謝重珩還可以為眼前的溫情安甯所惑,不舍得親手去打破這一切,以遺忘、糊塗為由,潛意識裡抱着得過且過的心思,坐等破綻送上門,如今卻他終于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逃避真相:

他是為救人而來。此間種種,卻像是按他們兩人的心思,量身而定一般。但太過完美,本就是最詭異之處。

即使謝重珩仍沒想起那些遺忘的事,更沒有絲毫證據,依然堅信這個論斷方向無誤。

以他師尊的手段,尋常哪裡需要他去救?除非受困于神識、心魔這類虛無的幻象之境,多高的修為都沒有用,自身無法掙脫,迷失其中,才需要外力介入相助。

若真如此,所有的不對勁都能說得通了。

鳳曦似乎同他一般沉淪于這段日子,卻絲毫沒有要尋求出路的意思,大概這本也是他所期盼的。反常得詭異的溫柔、黏人,甚至樂此不疲地誘|惑他,恐怕也隻是将他當成了一個幻象,無所顧忌。

長長吐出一口氣,謝重珩反而徹底釋然了,連日來的不自在、茫然都消散了一多半。

要從這種境地救人,必須讓鳳曦最大限度地信任他。他勢必要真心給予回應,才能盡量不露出破綻。

一念及此,本就尚未消下去的熱度又漫上了耳頸。他默默地擡手,用衣袖蓋住臉,仿佛這樣就能遮掩他的不堪和羞恥。

誰也說不好兩人需要走到哪一步,才能讓師尊完全放下戒心。他最大的問題還是心裡那幾道坎。隻是……權衡輕重,那些都不該成為障礙。

頭昏腦漲地躺了許久,咬咬牙,謝重珩下定決心般拿開手。

他給自己後續的悖德、亵|渎之舉找了個絕對足夠的理由。至于其中有幾分是迫于形勢,又有幾分是近來被人三番兩次挑弄出的那點不可說的妄念,就連明知道一切都不過是猜測,這賭一把的心思中,有幾分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他卻不敢稍稍去想。

但究竟該從哪裡着手突破?凡人沒有操控神識的功法,他當初既然能進來,必然也是機緣造化,有高人相助。正常來說,不可能一點線索和輔助手段都沒有留下。

然而無論他怎樣想,也沒有任何頭緒。

雖已明知很可能身在幻象,謝重珩每日的習練卻幾乎雷打不動。修習完功法,他沿着山間小徑回了小院。

院中寂寂,鳳曦不在,虎哥也不知跑哪裡去了。他将自己洗漱收拾完畢,換了身幹淨衣袍正打算出門,冷不防胸腔裡爆發出一陣刀鋒攪動般的劇痛,刹那蔓延到全身。

這實在是詭異而痛苦的體驗,且事先毫無征兆。神魂和軀體都被利刃全部反複剮剖似的,他一時竟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神識都痛得不太清醒,冷汗浸得眼睛都睜不開。謝重珩卻還是撐起最後一點力氣,掙紮着一把拉開衣襟,竭力看過去。

精實胸膛上,赫然沁着一抹血痕。然而就在他看見的一刹那,又流光般倏忽湮滅了,仿佛隻不過是水霧朦胧間的一幕幻覺。

劇痛有時也會刺激人的神智。他依稀記起來,此前旁觀鳳曦那段慘烈過往時,這東西也發作過。

他幾乎能斷定,這是讓人維持心神清明,更号稱能續命九次,但要以九世癡傻殘缺為代價的九死驚魂釘。

原來這就是他當初留下的後手。

昏昏沉沉扛過這波折磨,謝重珩又沉默地躺着發了會呆。遺忘的記憶部分回歸,原本總帶着兩分迷惘的眼神終于徹底清明。

到此時,終于證實了他前幾日的推斷。

所有的疑慮、反常、詭谲,都可最終歸結為兩個字:幻象。此境便是鳳曦的心魔幻象,或許還有他的。

所謂心魔,自然是至死都難以勘破的執念。雖說謝重珩想不通,鳳曦痛苦的根源應該在于那段慘烈童年,為什麼會成為此時歲月靜好的模樣,但能将幾乎萬事不入心的往生域神明囚困多時不得而出,能将他逼到不惜舍棄今生性命、付出将來九世,多少可以想見一派安甯之下,潛藏的兇險。

來此之後,驚魂釘雖是第一遭開啟,卻已經是第七枚,隻剩兩枚。受其影響,他已經感知到了下一枚的位置。

最後一枚按理說應該釘在鎖骨與咽喉相交的天突穴,等到那一枚開啟,也就是他的死期。算起來,他已經時日無多。

杏眼中顯出點近乎殘酷的冷靜。謝重珩若無其事地起來重新收拾完畢,整理好所有心緒,直到自己也查探不出半分異常,方才推開門。

沿着竹籬旁邊的小徑行至不遠處,但見連綿碧草間,一帶溪水潺潺,蜿蜒而去。不遠處翠竹如海,沙沙的枝葉搖動聲飄逸四散。

水中映出一支魚竿零落的倒影。那隻橘白肥貓正趴在魚竿旁的草叢中,将腦袋搭在兩隻毛茸茸的前爪上,眯縫着眼睛曬太陽,大毛球一般。

大約是久久沒能等到魚掉到嘴邊,它有些恹恹欲睡,對身旁來去聒噪的鳥雀都沒了追趕逗弄的興趣。

衣袍下擺不疾不徐地拂過如絲碧草。謝重珩一俯身,骨節分明的大手将肥貓輕柔撈在懷裡,先摸着腦袋順了順毛。

原本龇着牙想要逃走的虎哥被順得呼噜不停,往自己奴才精實又溫暖的懷裡拱了拱,擺了個舒适的姿勢,繼續眯着一雙貓眼要睡不睡。

像是感知到什麼,“貓奴才”略略側首。

素衫皓發的妖孽男人懶洋洋半躺在草間軟席上,單手支着頭,異常精緻的眉眼間都染着點笑意,也不知已經看了他多久。

殺氣盡斂的青年一身墨藍色寬袍大袖,長身玉立,英挺俊逸,掌寬的腰帶束出一把勁韌腰身。他抱着乖巧圓潤的貓兒,安靜而輕緩地摸着那身順滑皮毛,舍不得放手,沉穩端莊中又糅合了幾分恬适,是春日花間緩緩行的世家貴公子模樣。

不知怎的,鳳曦就想起行宮之圍後他重傷時,摸着幻化出的九尾天狐虛影,那副癡迷滿足的樣子。恍然回首,那時距現在竟已經遙遠得彷如前世。

似乎随着這個幻象的改變,這段經曆也跟從前有了很大區别。

也許是心魔越來越深,原本這該是個虛幻夢境,然而那青年一擡眸一展顔,常常令他錯覺真實得如同本人站在面前。

鮮活生動,有如現世。連皮膚溫潤的觸感、口鼻間充盈的對方身上的氣息,種種細處,都毫無破綻。隻是原本淺淺蜜色的面容似乎日漸蒼白,往日飽滿紅潤的嘴唇都淡色不少,精力也仿佛有些不濟。

如同着魔一般,恍惚之際,鳳曦幾乎真将“他”當成了真正的謝重珩。

他從不否認,他越來越克制不住地想要跟“他”親近,甚至……做些更過分的事。那些暧昧的逗弄,有幾分是出于故意逼迫對方的惡作劇,又有幾分是出于壓抑多年的欲|念,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這幾日,兩人心照不宣地,誰也沒提那天的親吻,反倒相處得更自然。那人也不知怎的,居然也似乎開始試着回應他。

但還遠遠不夠,而鳳曦耐心極其有限。

半妖神色越發溫柔。他微微彎着唇角,向徒弟伸出手,示意他過來:“今日怎麼來得晚了些?”

“師尊這都發現了?”謝重珩從了他的指引,笑道,“方才一時興緻,多練了一會。”

略一停頓,他溫聲調侃:“師尊身為一方時空的主宰,有通天的手段,更有深不可測的修為,但這垂釣的技藝總練也不見長啊。”

想起點有意思的事,他原本鋒利的劍眉都柔和不少,杏眼都幾乎要眯起來:“我曾聽聞大昭民間私下流傳一個說法:釣者精通三千大道,無所不能,上懂天象下知地脈,内修渡己外可渡人,策論定國兵略開疆,唯不擅釣耳①。”

“如今看來,世人誠不我欺,怪不得虎哥次次都等得打瞌睡。指望師尊釣魚給它吃,都不如教它自己下去撈。”

溪中小魚遊來蕩去,銀色鱗光間或一閃,幾乎次次都擦着魚鈎而過,就是不咬餌,簡直像是在故意為他的話做注解。鳳曦卻也無所謂。

聽徒弟不太尊重師長的一番調侃完畢,他才拖腔懶調地回道:“若是好人都讓我當了,不給你個機會朝它獻殷勤,你看它搭理你不?你想要親近它,總得付出點代價不是?”

謝重珩抱着肥貓跪坐在軟席上,恍惚就想起,他以前從沒有為鳳曦付出過什麼代價,對方卻在殺了他、放逐魂魄後,改換身份,為他做了許多。

作為謝七存在時,這是他連做夢都不敢生出的奢望。

世事之變幻莫測,令人難以預料。不過倏忽百餘年,已然天翻地覆,彷如經曆了幾度輪回。他現在想到這個原本詭異到有點驚悚的念頭,竟也沒覺出有什麼不妥。

謝重珩側首望過去,一時有些茫然,給虎哥順毛的動作漸緩。就連貓主子不滿地半睜開眼睛斜睨過來,他也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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