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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不歸之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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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靈有神魂之分。二者相輔相成,卻又各有側重。

神識是人的心智,基于五感六覺,如同一張畫紙,他一生所經所曆、所學所想是紙上的繁複圖案。魂魄則是存活的關鍵,又會在記憶的基礎上生出純粹屬于個人的各種感情,為這幅畫添加更為生動的色彩。如此方能組成一個人完整而多姿的生命。

凡人沒有魂魄,神識無所依附,唯有死路一條。單純少了神識,魂魄尚在,性命可保,隻是心智全無,成為行屍走肉。

問題在于,魂魄可補,神識受損卻幾乎沒有辦法恢複。否則鳳曦也不至于多少萬年都束手無策,隻能日夜銘記着神識中烙刻的先輩那兩段愛恨情仇。

如同謝重珩這樣毀得徹底的情況,更是再不必奢望什麼。

退一萬步說,縱然天降奇迹能尋到良方,重新補回來的那張紙也已經是純粹的空白。從前他們的一切,腥風血雨的百年也好,七世不改的真心也好,生死相托的信任也好,缱绻瘋狂的溫情也好,俱都成了歲月中一抹煙塵,消散無蹤。

他會遺忘殆盡,唯有他一人記得。

空蕩蕩的胸腔裡像是被無數把鈍刀攪得血肉模糊後,又塞滿了冰塊,麻木強行壓制着劇痛。随之而來的,是真心的疑惑。

謝重珩這樣的天之驕子,手握整個往生域無數資源和精兵強将,又身負阖族上萬性命,目标也已遙遙在望。明明他此前根本沒有接受鳳不歸,以身入陣時也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就是鳳曦,卻為什麼要為一個對他别有心思的“下屬”、“幽影”做到這一步?

如同謝氏這樣底蘊傳承的家族,一代一代為着同一個目标付出,這種蓄積沉澱下來重逾山峰,紮根于骨髓,壓迫在心上,融合了人性,随血脈承繼而成長。若是那麼容易就能擺脫就能推翻,以鳳烨的心性和智計,當年何至于會搭上自己?

謝重珩要懷着什麼樣深重的情意,什麼樣堅定的決心,曆經什麼樣痛苦的抉擇,才能容忍自己背棄謝氏那麼多先祖的犧牲和期望,背棄所有族人,就此抛下既定的路,押上性命,以永世癡傻為代價,去為一個外人賭一個不确定的機會?

縱然有“墨漆”的百般算計,但他若自己沒有不顧一切去救人的決心,又豈能輕易上當?

鳳曦想不通。

他知道那人一向膽大妄為,但永世癡傻,他怎麼敢的?

想起那場幻象之前,謝重珩擁着他,流着淚說:“我不求你能原諒我,但求你能給我個機會,陪你走一程。”

想起他逼問謝重珩是想離開,還是打算想些新花樣對付他時,氤氲水汽中,青年安靜地倚靠着石壁摟着他。那張原本太過蒼白的臉上染着淡淡绯紅,更顯得眉眼含情,容色俊逸,像是根本沒聽出他話裡的冷意:“就算你厭倦了,走了,我也會守在這裡。”

原來是這個意思。謝重珩果然沒有騙他,隻是陪他走了一程而已。他心甘情願舍下所有将他帶回現世,自己卻從此留在了那場幻象中。

那些近乎沒有底線的縱容寵溺,那些平素幾乎不可能說出口的赤誠情話,那些一時一刻都不願分開的依戀難舍,都早有預謀。

往後餘生,鳳曦孤身行在天地間,縱然曾經多麼刻骨的情意,終歸會在沒有盡頭的歲月中消磨成過往,漸至淡忘。到最後,他依舊是站在雲端睥睨衆生的往生域主宰。

而他悄然從他生命中消失,永世拖着病體殘軀,輾轉于輪回,受盡折磨,無知無覺,也就無所謂痛苦。

真是好算計!

最後那些時日,謝重珩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陪伴着他,看着自己随着時間一分一刻的流逝,走過人生最後的日子,走向無法掙脫的結局?又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将一切都隐忍下來,不叫他知曉分毫?

半妖慢慢放下手,虛虛環住身邊滿身傷痕的青年,小心地将頭埋在他的頸窩裡。許久,隐約傳來一聲壓抑的動靜,像是遠處重傷瀕死的野獸喉嚨裡的嗚咽。

鳳烨說得對,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不知者無罪?不過是為了将自己的責任摘幹淨,故作不知罷了。

那個“幻象”那麼多不同以往的異常,他哪裡真就一無所覺?

鳳曦未嘗沒有想過也許這果然是真正的謝重珩,隻是根本不敢相信。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人肩上壓着什麼樣的重任,又怎能為一個連私情都算不上的理由,輕易赴死?

何況心底最深處,他無非想看看那人要做什麼,是要趁機徹底掌控他、毀了他,還是想救他。如果是為着後者,又能做到哪一步。

短暫而克制的一點情緒洩露後,鳳曦寂然躺了半晌,像是被一道指令将無數滔天巨浪生生壓在了方寸之地,重歸偶人般的冷靜。他揮手破了“墨漆”法陣的結界,重新布了一層。

他連悲恸、愧悔的資格都沒有。小七需要他。若是他也隻顧耽于一己之感受,誰來照顧他?誰來替他籌謀将來?

這個結界更牢固,連外界的時間流逝都無法察覺。無人打擾的空間裡隻剩他們兩人,像是又回到了虛妄山谷中的時光。

往生域的主宰并沒有即刻召人問罪。他既已醒了,就能絕對控制所有幽影。沒有他的允許,莫說逃跑,他們連這間客棧也不會離開。

但内心深處,鳳曦知道自己隻是不想面對一個殘酷的事實。

上次鎮瀾城中,兩人以神識回去調兵,“墨漆”因言語僭越而遭責罰時,曾說是謝重珩對他的關切觸動了枯骨中的殘念。那時他就隐隐直覺不對勁:莫非他們一路走來,都有鳳烨的影子?

鳳烨從不做無用之事。若說他會無聊到花費心思和修為,在骨骸深處留下誰都查探不出的殘念,隻是為了在若幹年後的某個時期,去幫着這個他所深恨的、鳳氏與九尾唯一的血脈傳人解決終身大事,聊表所謂骨肉親情,那才是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鬼話。

當時鳳曦沒有深究,“墨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謝重珩救他的動機仍有很大的疑點。若是這兩者有所關聯,背後的真相到底如何,他幾乎不敢想象。

直到如今,他也并不知曉具體因由,此番也隻是讓他更加确定了那人是無辜被牽連。

但末代人皇死在多少萬年前。縱然他那父皇即使身死魂消也不肯輕易放過他,縱然鳳烨能借勢而為,慣常走一步就要算計到千萬年之後,卻也絕無可能算到将來會出現謝重珩這個人,并一定會與他糾纏不清。

那鳳烨的殘念怎會因此而被觸動?又怎能提前那麼久做好準備?

除非,此事早在謝氏先祖崛起之時就已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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