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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兄弟恩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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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懷抱陌生而熟悉,危險又可靠,是他多少年都缺失的、本以為這一生都再不可觸及的溫暖。自由二字,更是身在樊籠、被塑造了幾十年的人難以想象的仙境幻夢。

茫然無措中,巫祁澈卻想起剛剛進來時,謝重珩告訴他的話。

“……這密室尤為狹窄,恐怕寬不過三五尺,僅夠容身。”

“他将阖族與過往所有心血都放在一邊,居于如此隐蔽局促、暗無天日之地,飲食起居皆在其中……不見任何外人,不聞其餘聲響,不得離開半步。從進入此處至今,孤身困守四百餘個晝夜,一人頂着巫掌執的壓力苦等時機……”

即使其中盡是绫羅綢緞、奇珍異寶,要什麼樣的毅力和信念才能堅持等到現在?那些果斷的拒絕,惡毒的罹罵,就再也出不了口,連想一想都是罪孽。

“我……我……我不會感激你……”巫祁澈聲音嘶啞,幾乎說不出話,卻仍在竭力維護自己多年前就已碎了一地的尊嚴。

江祁了然微笑起來,平淡而和氣地道:“我不是圖你的感激,更不是圖你認我,隻是覺得我應該這麼做。我大概知道他如何對你,但我沒有辦法阻止他。你本性不壞,天資不差,不管從前有過什麼,那都不是你的錯。”

“我也知道你一向瞧不上我,但是阿澈,首先你得活着,才有繼續蔑視我的機會。死人無論怎樣風光大葬,也是沒有任何資格的。”

平心而論,其實江祁不是沒有恨過巫祁澈。

從前每年固定的一次見面,他看見那個錦袍華服的少年躺在眼前,即使昏迷不醒,眉宇間也透着驕縱張揚之氣,一看就從未吃過半分苦頭。

反觀江祁自己,臉上是從世人無數冷眼唾棄中磨砺出的近乎麻木的平和謙恭,任何情緒都不可輕易表露分毫。很長時間,他連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沒有。巫祁澈腳上穿的一雙鞋子,都夠他許多年生活無虞。

他甚至無法留下自己真正的容貌,必須一次次忍着雕磨全身骨骼的痛苦,完全用對方的形象活着。所謂雲泥之别,大抵如是。

他們面對面時,如同照着無形的鏡子,鏡内外卻是截然不同的天地與人生。而對方所享有的一切,原本都該歸他所有。

少年時的江祁每每想起這些,總要在深夜無人時,含着刻骨的怨毒,将巫祁澈的名字在心裡一遍遍地撕咬、咀嚼。可撕咬着咀嚼着,許多年後他卻漸漸明白,何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與巫祁澈一母同胞血脈相連,出生的時辰都相差無幾,卻注定要走上完全相反的兩條路:奢靡尊崇地死,或者賤如草芥地活。那段情恨交錯的話,又何嘗不是他說給自己聽的?

江祁這一生都作為棋子存在,按照巫靖給他的目标行事,不擇手段。但他終究還是個活生生的人,也有想要單純為自己的想法做點什麼的時候。

執起巫祁澈的手,他将藥瓶放入,握好:“你已經在此呆得有些久了,出去罷,省得讓人起疑。眼下形勢緊迫,劇變在即,你要盡快做決定。若是想好了,就遣人去城東南的福順客棧,告訴胖掌櫃:某日預定一桌席面,府上要請一批幫工。他會安排好剩下的一切。”

“我馬上就要離開永安,不會再來打擾你。但我真心希望能與你在中心三境之外相見。”

然後将人推出夾層,決然按下了機括。

牆壁一分一寸地合攏,迅速将商人的身形面目都隐藏其中,阻斷了兩人的視線。綿延幾十年、卻隻在今日縮略為不足一刻的一段兄弟恩怨就此了斷,而無人知曉。

巫祁澈腳步虛浮地晃出盥漱室,回到雅間,眼珠子發紅,臉色比之前更難看。顧、薛兩人卻并沒有懷疑,隻當他是喝大發了,着實難受。顧奚朝甚至關切地低聲問了他兩句。

唯有謝重珩不着痕迹地掃了一眼,心如明鏡。

散席之時,巫祁澈不出所料地喝倒了。因薛遙自家沒有馬車,今日的東道主既然親自将他接來赴宴,自然也要先送他回城東南的平民區,謝重珩主動接了帶醉鬼回家的活。

臨分别時,顧奚朝擺弄着玉骨扇子,仍是難掩憂色,眉頭微蹙,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這兩人本就不對付,酒後又容易沖動,他實在擔心他們一言不合以命相拼:“要不還是你我換一下吧,我去跟薛兄講,無妨的。或者我有迷魂散,能讓人乖得像兔子,可以給他用點,有備無患嘛。”

這仿佛書卷成精的溫雅青年非但随身帶着歪門邪道的藥,說起給人下藥的事竟毫不在意,稀松平常得像是吃白飯。

若是旁人在此聽見,免不了要驚掉眼珠子。但謝重珩卻知道,這才是他在可交心之人面前飛揚跳脫的本性,尋常見識不到罷了。畢竟早年還在永安學宮的時候,少年顧奚朝就敢私下對他暗指将來恐怕要改朝換代。

謝重珩不禁笑道:“你怕我半道失手給他弄死還是索性賣了?放心,路上沒有抛|屍的地方,不便殺人。至于賣的話,這樣一位……”

他停頓一下,有些牙疼地抽了口氣:“誰家缺個活祖宗還是怎的?賣出去那不坑人麼?這點道德我還有。”

顧奚朝舉扇遮掩,笑着耳語:“那都是小事。我是怕明日醒來就聽說,你将他五花大綁,用飛船吊在西市十八坊的上空,揮着小皮鞭抽打示衆。”

話畢也不看對方的反應,微微抖着肩,上了自己的馬車。

謝重珩:……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是你學壞了還是我想多了?

巫氏府在安邦東坊,正好在謝氏府的旁邊。好在這醉鬼酒品極佳,不吵不鬧,一聲未吭,隻泥塑木偶一般,呆滞地歪靠着車廂。

到了地頭,巫氏的侍者将巫祁澈扶下車。即将進入轎辇時,他忽然掙紮着回頭,深深看了謝重珩一眼。

正門外的燈火明透大亮,但他逆着光,面目在半明半昧中都有些模糊,虛妄得不似身在此世。那一眼中仿佛有萬千心緒,過往人生,又仿佛空無一物,永恒寂滅。

不知怎的,謝重珩猛覺有異,像是被什麼念頭觸動。然而不過一呼吸間,巫祁澈已經被侍者塞進轎中。簾幕徐徐飄落,遮斷一切,方才的回望像是酒後眼花時的錯覺。

他感觸頗深,心頭多少有點亂,直到見了鳳曦,才知道那一眼的情緒、他的異樣是什麼:“不出意外的話,這大概是你最後一次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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