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讨厭。
他氣憤地在心裡說道。
可被齊玉緊緊握住的手卻沒再試圖抽出來。
兩個人就這樣……和好了?
得到這一結論的梧桐愣了好半天。
莫名其妙冷戰,又莫名其妙和好,還真是搞不懂呢。
果然他還是不習慣那些彎彎繞繞。
回到房間後,元寶忙去拿了活血化瘀的藥酒,用指腹沾了一點,塗在紅腫的手指上,輕微揉搓,好讓藥力滲入得更均勻。
“公子,你傻嗎,人家讓你抄書你就抄書,讓你留堂你就留堂,你也太聽話了吧。”
元寶嘴裡碎碎念念個不停,顯然對自家公子不懂變通的行為很有意見。
“你是齊家的公子,你要是不想做的事,誰又能逼你去做。”
“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愛惜,難道别人還會把它當成寶嗎。”
齊玉則用完好的的左手撐着頭,安安靜靜看着,既不回話也不打擾,怎麼看也不膩。
他這房間已經很久沒這麼熱鬧了。
說了許久也沒聽到回話,元寶不滿擡頭指責道。
“公子,你在聽嗎?”
齊玉微微點頭,表示:“在聽的。”
元寶聞言更加生氣,委屈控訴:“那你怎麼不理我啊。”
齊玉将撐着頭的手放下,伸向前方摸了摸元寶的臉,不屬于自己的體溫透過指尖傳送,為此,齊玉感到很心安。
“因為元寶說的很起勁,公子又怎麼忍心打擾呢。”
元寶:“……”
公子自從來學宮念書後就變得圓滑起來了呢。
估計是被那些家夥給教壞了。
元寶越想越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他不能讓公子被人教壞,尤其是那個渣男,絕不能給他一丁點能接近公子的機會。
元寶在心裡暗暗發誓。
果然,自那之後,元寶開始寸步不離守在齊玉身邊。
除了上廁所,其他時間,齊玉在的地方,身後都會跟一個年紀差不多的清秀少年,并且一旦有人試圖接近齊玉,就會被宛若探照燈的目光掃視。
……
學宮每月有兩天休息時間,供學子自由支配,或外出遊玩,或在房間溫習都可。
自那次敬酒事件後,六皇子曾派人給齊玉送過東西或者邀請出遊的請柬。
那六皇子就像是提前查好了時間,每次休息時間前一天就會遞來請柬。
若隻齊玉,連送三次後,就算隻為了給人家一個面子,也得去了。
奈何上次事件給他留下了陰影。
隻喝一杯敬的酒,元寶就要跟他冷戰一個月。
這要是趁元寶不在,與六皇子外出遊玩的事情,被元寶知道了,怕是在學宮三年都不會跟他再說一句話了。
重活一世,他就算忘記了對楚硯的怨恨,也絕不可能忘記對元寶的愧疚。
因此每次相邀,齊玉都以别事耽擱為由婉拒。
至于送過來的東西,能還回去的都還了回去,實在還不了的,也被元寶當垃圾給扔的遠遠的。
像是生怕不小心沾了什麼髒東西。
但在這樣嚴防死守的情況下,還是被鑽了空子。
六月盛夏,正是天熱的時候。
上京有家鋪子的冰酪做的很好,元寶吃了一次,食髓知味,便鬧着要去吃第二次。
齊玉自然不會拒絕。
趁休息時間,三人來到那家鋪子。
元寶想到上次過來時,因自家公子生的太好,不少來此的夫人小姐争相搶着過來搭話,明裡暗裡詢問有沒有結親,害得他們在裡面足足耽擱了近一個半時辰,才艱難抽身。
這次有了經驗,元寶表示自己獨自前往,其餘兩人在馬車内等候。
齊玉也想到了上次痛苦經曆,臉色頓時一變,點點頭,同意了。
結果,元寶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過來敲搭話。
“三公子,我家主人邀您前往一叙,就在前面的馬車内,已經等了您有一會兒了。”
車内的齊玉一僵,他聽出來說話這人是被楚硯差過來隔三差五送東西的侍衛。
他的主人,自然是當朝六皇子楚硯了。
齊玉透過車簾被風吹起的一角,快速看了一眼鋪子裡正在滿心歡喜跟老闆攀談的元寶,很快車簾又垂了下來,遮住齊玉的視線。
“煩請大人替我向六殿下道個歉,就說在下還有課業尚未完成,不便前往。”
門外的侍衛聽了,卻道:“三公子,主人幾次相邀,您都次次推拒,這次……煩請公子就莫要推拒了。”
侍衛語重心長的話語自車外傳來。
令齊玉心中越發糾結起來。
他擔心自己再次推拒,會惹得楚硯心中不快,對齊家有意見。
可若是答應,元寶那裡,他又如何能交差。
短暫糾結後,齊玉終是歎了口氣,認命道。
“那就煩請大人帶個路吧。”
他總歸還是姓齊。
侍衛聞言一喜,連忙頭前帶路,負責趕車的梧桐的受命後,趕車跟在他身後。
不多時就到了一處人少,又偏僻難尋的巷子角落。
齊玉掀開車簾,見不遠處停了一輛其貌不揚,或者說樸素太過的馬車。
周圍立着幾位同樣打扮樸素,卻身形幹練,身側挂刀劍,目光銳利,一看就非普通下人的……應該是護衛六皇子安全的侍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