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既像是解釋又像是告誡,他不應該把一個下人的命淩駕于家族利益之上。
聽到這句話,齊玉就知道長兄不會幫他了。
想到此,齊玉對着他行了一禮。
“打擾長兄了。”
走出齊言的房間,齊玉望着天上皎潔的月色,一直忍耐的淚水終于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現在,他還能靠誰呢?
幾乎是一夜未眠,這期間齊玉一直在想究竟誰能幫他。
想了一夜,他終于想到了。
楚硯!
有前世的記憶在,他知道楚硯在暗中培養了一波暗衛,專門為自己處理一些麻煩和做一些不能在明面的事情。
如果是他們,應該能把元寶救回來吧。
隻是不知道救回來的元寶,他願意不願意原諒他。
齊玉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去想未來才會發生的事情。
“齊三公子,殿下有請。”
随着下人帶路,齊玉很快來到了書房,楚硯正坐在書案前處理公務,一見齊玉進來,他立刻放下筆走了過來。
“玉兒這時候怎麼想起過來了?”
表情很到位,一點看不出演的成分。
齊玉艱難扯了一下嘴角,不想跟這個人虛與委蛇,簡明扼要說明自己的來意。
“我要做什麼,你才肯去救元寶?”
楚硯聞言,頓感為難,“玉兒可真是為難我,傀山那地方那般兇險,我王府這幾個人怕是還沒找到賊窩,就沒了。”
齊玉:“……”
他就知道這個人什麼都知道,說不定今日正等着他上門呢。
既然都來了這裡,齊玉也不扭捏。
“我把自己給你,你幫我救元寶,如何?”
楚硯眉頭皺得愈發緊了,表情頗為委屈,“難道在玉兒眼裡,我竟是這樣的人嗎?”
齊玉有心想說你不是嗎,又知如今是他在求人,隻好斂眉沉默片刻,忽的伸手褪去了外袍,接着是腰帶,裡衣,層層褪去,直到僅剩一件裡衣,楚硯才再次開口。
“好吧,讓我想一想,明日給玉兒答複,如何?”
齊玉忙問:“為何今日不能?”
他根本就等不到明天。
楚硯伸出手指,放在他唇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玉兒,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放心,明天定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如何?”
說完,他彎腰一一撿起掉落的衣服,重新穿在齊玉身上。
“天涼,玉兒要小心,感染風寒就不好了。”
見此,齊玉也隻好認命點頭答應下來。
畢竟眼下,他能靠的也隻有楚硯了。
眼見齊玉走了,有一人從屏風後走出,好奇問道。
“主子為何非要考慮一天再答應?”
楚硯重新坐回書案前,慢條斯理執筆在一個名字上畫了一個叉。
“不晾他一天,他又怎麼會覺得這次機會得來不易呢。”
那人又問:“主子你當真要幫齊玉救那個攪局的下人?”
楚硯嘴角上揚,冷笑一聲,“自然要幫玉兒救回來呀,畢竟我都答應了。可救回來的是活生生的人還是一具屍體,那就不能保證了。”
這下他也懂了,不愧是主子,想的就是比他們要全面。
“屬下這就去安排。”
楚硯點了一下頭,“去吧。”
那人很快不見,就仿佛從未來過一樣。
……
齊玉失魂落魄走出王府,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心中卻備感悲涼。
他還記得自己曾答應過元寶過幾天帶他去逛街,如今卻……一想到這,他又忍不住落下眼淚。
“來了來了!”
“誰呀?”
“就前面騎高頭大馬的啊?”
“哎呀,你們别擠啊。”
……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喧鬧聲,接着周圍立刻被人群圍滿了。
還沒等齊玉反應過來,又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喊聲。
“小賀将軍!!”
接着又聽周圍有人低語。
“聽說小賀将軍這次領命去複州剿匪,不出一個月就殺的那群賊寇抱頭鼠竄,提到小賀将軍的名字就心驚膽裂。”
“可不是,我還聽說小賀将軍曾一個人深入賊窩,面對好幾百人都不落下風呢。”
“那是,賀将軍那麼厲害,小賀将軍也不遑多讓,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就是就是。”
齊玉剛聽完,就見前方人群攢動,眼一晃,一位騎馬的紅衣少年進入視野。
少年身姿挺拔,長相俊朗,一襲紅衣騎在馬上,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而且肌肉健碩,一看就是精通武功,勤于鍛煉的類型。
齊玉眼睜睜看着對方從自己眼前略過。
直到人徹底沒影了,周圍又安靜下來,他才忽然想起小賀将軍曾跟元寶送過一箱子東西。
當時他隻以為對方是送錯了。
可如果不是呢?
那他是不是可以去求小賀将軍呢。
為将者府中養有衛兵,實力并不比正規官兵弱,并且調動衛兵也不算違規。
楚硯心思深沉不可輕信,可小賀将軍為人豪爽,說一不二,相比楚硯更加可信。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小賀将軍願意幫他。
齊玉決定去賭一次。
哪怕不成功也有楚硯兜底,可若是成功了,他也不必去求楚硯了。
賀将軍雖然常年領兵鎮守在外,在上京也有府邸。
齊玉很快就來到将軍府。
他知小賀将軍領命剿匪歸來,要先去皇宮複命,然後才會回将軍府。
雖然心中恨不得馬上見到人,眼下卻隻有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