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南衣颔首,兩人随即離開同春//藥//館,在街上迅遊一遍,方才回仙莊禀報此事。
是夜,暮色漸濃,白月過枝。墨南衣披衣于案前翻看衆多古籍。随着燭光漸微卻始終搜查無果,他雙眉不自覺皺起。
片刻後,墨南衣放下古籍,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心中不覺焦急。古籍最下方,透出半角鹿皮卷。
墨南衣抽出,發現是一張古籍殘卷,大概是夾在某本書中的,不知為何落了出來。隻見鹿皮卷面上,刻着繁文古字,實屬難懂。墨南衣卻直覺,其中可能有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于是他連夜翻閱古書,待到月落星沉之際,終于大緻知曉個中之意。
“七陽丹……極陰之術,中此毒者隻餘七日,便可亡命。此術多損功德,乃詭契錄四大禁術之一,後配方丢失,不得而知。”
墨南衣沉眸,放下鹿皮卷,面露疲憊之色,徐徐起身走向床榻,和衣而眠。這一覺便睡了兩個時辰。
墨蔺淵來時,墨南衣正對鏡正冠。
“兄長,”墨蔺淵笑了笑,進來屋中問:“怎麼門也不關?”
墨南衣見他來了,微微一笑:“昨夜看到太晚,竟直接睡了。”
墨蔺淵已靜養了有些時日,面色仍有些蒼白,薄唇無色,單隻有些水光。
墨南衣見狀,不覺心疼道:“怎麼不在屋裡好好待着?”
墨蔺淵搖了搖頭,仍笑着道:“再待下去,怕是要頭頂長草,腳下積土了。”
墨南衣聞言,也不再多勸,隻将昨夜的鹿皮卷拿過來,道:“你來看看這個。”
墨蔺淵便附身去看,不多時,便有些驚道:“這是,詭契錄的殘卷?”
墨南衣點點頭:“不知從哪裡掉落出來,不過上面記錄的,的确是極難尋的古事。”
墨蔺淵順道問:“兄長,昨日你與二哥去鎮上巡遊,可有何發現?”
墨南衣道:“鎮上出現了一種怪病,我将其對比此卷上與中毒百姓的症狀,發現兩者幾乎一模一樣。”
墨蔺淵忙問:“此為何毒?”
墨南衣道:“七陽。”
墨蔺淵喃喃道:“七陽……”
“不錯。”墨南衣道:“用七陽之術,可煉出一味叫七陽丹的丹藥,毒性強烈且極難解開。這上面單隻有釋義,卻無配方與可解之術,想來這次疫病,怕是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後操縱。”
墨蔺淵見兄長滿面愁色,也不覺隐隐擔憂:“此事可告訴父親了?”
墨南衣點頭,又道:“七陽丹一事,還未來得及說,不如三弟跟我一同前去?”
墨蔺淵無奈:“隻怕又到了喝那什麼苦根苦水的時候了。”
墨南衣一聽,也催他道:“那你快去将藥喝了,千萬注意些。”
兩人一道出門,一個往右回屋,一個向左穿廊。
墨蔺淵回到卧房,桌上已放好了一碗藥。那藥全然一片烏黑,墨蔺淵見狀,頓時皺起眉頭,走到床榻邊,從枕下摸出一個長寬約四寸的紅木匣子。
打開從裡中拿出一塊蜜餞,才又端起那碗藥,一飲而盡後,趕緊将那蜜餞含在了嘴裡。
墨蔺淵皺起臉,嫌棄道:“真苦。”
這邊,墨南衣到了水墨閣将殘卷與自己的發現一并告訴了墨知年。
墨知年眉頭緊鎖,片刻後,才道:“水墨仙莊的藏書閣中,最裡面一層,收有半部世傳下來的詭契錄,那半部上記有衆多人傑英雄、靈品神器、神獸良木等。恐怕,那丢失的半部上面,便全是些歪門邪道罷。”
墨南衣驚愕:“父親,那詭契錄竟在我水墨仙莊中,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墨知年道:“詭契錄,詭契詭契,所記不過些詭邪異傳奇事。我墨家世代守着這詭契錄,不過是為了能在有需之時盡其所用,時機未到,不可聲張。”
墨南衣聽完,心下了然,便問道:“那七陽之毒,可在那詭契錄上有解法?”
墨知年搖了搖頭:“若知配方,自然可解,可我們守着的這半部詭契錄上,并未有陰損之法。”
墨南衣再次道:“既然父親今日告訴我此事,那我可否進藏書閣一閱?”
墨知年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去看便是。不過,切記莫要再讓他人知曉。”
墨南衣颔首,轉身退了出去,一路向藏書閣行。
藏書閣外,設有重重機關。墨南衣謹記行走順序,順利進入其中,從最内一層找到了藏在衆多書卷後的那半部詭契錄。
此籍書面漆黑,全無裝飾,上面隻寫着三個血字——詭契錄。
墨南衣翻開第一頁,正是人傑英雄篇。
“滄南道長,滄靈都創始人。一生善舉無數,常年離都為民解憂,消災四方。命隕與萬年古惡獸蛇蛟一戰,與蛇蛟同歸于盡。世間百姓悲恸不止,戴麻哀悼,長街送靈,一路悲歌。”
墨南衣心中陡然升起敬意。滄南道長名震百年,世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乃一代君者也。不再耽擱,他繼續翻閱,不覺天色已晚,才終于看到“良木”部分。
“還靈葉……”墨南衣雙眼微酸,在看到“可解七日毒亡之症”時,頓時精神一振。
“還靈葉,還靈葉!”他面露欣喜之色,隻覺心頭一塊重石落地,眉宇間不複先前濃重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