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給了謝以令跟南宮賜獨處的絕佳機會，他連忙接話：“對，師尊，我們先進去把花放着。”

南宮賜沒異議，跟他一道進了屋。

見兩人氣氛轉好，顧桓之松了口氣，他取下收物袋，找了塊空地把所有的草藥都倒了出來。然後抓了一把草藥，走過去問不知在搗什麼藥的柳微緣：“柳公子，這裡面哪種是還靈葉？”

柳微緣略微看了一眼，道：“有四瓣碧綠葉，花色淡黃，根莖雪白的就是。”

顧桓之看見最上面一株就是還靈葉，擇了出來，放在一處幹淨地。他一邊挑選，一邊對旁邊啃野果的阿四道：“阿四，你想不想來幫忙？”

阿四說：“不想。”

顧桓之又問柳微緣：“柳公子，你這搗的藥有什麼作用？”

“靜神的。”謝以令一邊将花束放進瓶中，一邊道：“師尊，不信你來聞聞，看來我選花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錯。”

南宮賜看着拿着他花瓶，放在桌上看了會兒後，又走向窗口，眼神不自覺柔軟下來。

他連字帶姓地道：“謝以令。”

謝以令放花瓶的動作一僵，他回過頭，有些茫然又緊張地看着南宮賜。

南宮賜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死死掐着掌心肉，面上卻沒有過多的表情。他緩緩道：“你以後，有事不許再瞞我。”

謝以令先是一愣，等明白過來南宮賜話裡的意思，眼睛一下驚喜地亮了。像是整日戰戰兢兢，擔心被主人趕出家門的小狗，突然得了赦免令。他放下花瓶，湊近南宮賜，盯着他一字一頓道：“我發誓，南宮賜，我以後有事再不瞞着你。”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南宮賜緩緩放松了雙手，放過了無辜的掌心。

謝以令又問：“你現在不生我氣了，對不對？”他看見南宮賜聽見此話，稍稍擡了一邊的眉，卻沒有回答。

謝以令湊得更近了些，飛快地碰了一下南宮賜的嘴角。

三人抱回來的草藥不少，全堆在一起估計成了小丘。這麼一大堆草藥，全交給顧桓之一人，謝以令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去吧。”南宮賜看出他的心思。

然而等兩人出去，看見的卻是顧桓之已經将還靈葉全部選了出來。

謝以令驚訝道：“顧師弟，你動作怎麼這麼快？”

顧桓之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地上高度沒什麼變化的草藥丘，又指了指旁邊約摸就一把的還靈葉。

謝以令更驚訝了，“怎麼這麼少？”

“還靈葉本就數量稀少，能有這些，已經很不錯了。”柳微緣看了這邊一眼說道。

謝以令跟顧桓之小心翼翼地将還靈葉收起來，想到不能直接服用，隻能拜托柳微緣。

見柳微緣答應，兩人又是數聲感謝。

柳微緣這幾天聽的最多的就是“謝”字，他有些不知道說什麼，隻點了下頭，繼續搗藥。

師傅在時，對他說過一句話，“塵緣未了，難安于山”。

這麼些年，他從未想過下山。偏這段時間，他隐約有所預感，于是在山中走了一遭。遇到謝以令他們時，他便明白，他不得不下山，解了師傅的話。

想到這裡，柳微緣停下動作，道：“我去做飯。”

一聽做飯，阿四反應最快。

“神仙哥哥，我來幫你！”

謝以令也不願閑着，對南宮賜道：“師尊，我們去幫忙撿些柴火回來。”

“我把這裡收拾幹淨吧。”顧桓之主動說道。

不遠處就是樹林，雖說這裡的樹木一年到頭都是翠綠，但掉落的枯枝也不少。

謝以令與南宮賜挨得很近，等手裡的枯枝撿得差不多了，他才停歇下來，看着冷臉幹活的南宮賜。

“怎麼？”早發現了謝以令盯着自己，卻一直沒說話，南宮賜忍不住問：“累了嗎？”

謝以令往前湊了一步，碰了碰他的唇。

然後他說：“南宮賜，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