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群屍滅盡,衆人皆是精疲力盡。
追目鳥群已經散去,謝以令甩了甩酸疼的肩,看着滿城狼藉,對南宮賜道:“也不知今天過後,又要面對何種險境。”
南宮賜知道謝以令是在擔心溫良辰等人的下一步動作,寬慰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此次陰屍圍城,謝以令他們雖然及時趕到,但仍有百姓弟子受傷。柳微緣此時人在滄靈都上,沈萬孤隻能派弟子們将傷者送去。他轉身見謝以令二人似乎要走,忙收了劍将人攔住。
“扶風道長,此次陰屍一事,多虧道長與這位……”見沈萬孤頓住,謝以令連忙道:“在下謝辭,字以令,是道長的徒弟。”
沈萬孤多看了他兩眼,道:“謝小仙君出手相助,沈某感激不盡,天色已晚,不如随沈某前往滄靈都歇息,也算報答二位。”
見南宮賜不語,他繼續道:“玥公子他們也在滄靈都,跟掌門人一同尋找解救墨三公子的辦法。”
南宮賜這才點了點頭,道:“多謝沈公子。”
一名婦人在此時,抱着被謝以令所救的孩童,低頭匆匆而過。
謝以令神色輕松,喚來了阿四。
“好了,我們去吃飯。”
阿四原本困得快睜不開的眼瞬間一亮。
滄靈都山靈力豐盈,菌類鮮美,且大多無毒。謝以令他們到了滄靈都,沒麻煩其他人,自己煮了一鍋菌湯。他不知從哪兒逮了一隻山雞,拉着顧桓之一起興沖沖地燒水殺雞。
阿四圍着鍋已經聞了幾百遍,南宮賜見狀,遞過去一塊手帕,“口水,擦擦。”
阿四不客氣地扯過手帕,擦幹淨了口水後,又瞪了南宮賜一眼道:“要你管!”
南宮賜微微勾唇,沒跟他理論。
火燒得極旺,不一會兒鍋中的水便開了,再等了一會兒,肉也熟了。熱湯滾肚,謝以令隻覺全身都輕松了不少。
比起飽腹,吃飯對他來說更像是跟下河撈魚、後山摘桃一樣的樂趣。
顧桓之喝完一口湯,嘗到了鮮味,又連着喝了兩口,才道:“很早就聽說過滄靈都菌鍋鮮香無比,今日一品果然如此。這各種鮮菌擺得整整齊齊在鍋中,配上青的菜,紅的肉,簡直就是一頓盛宴!”
謝以令點頭認同,轉頭見南宮賜半天沒動筷,低聲問道:“怎麼了?是這湯不合胃口?”
南宮賜搖了搖頭,“沒有,隻是現在燙口,我待它涼會兒。”
謝以令聞言,将碗中早早放涼的菌菇夾到他碗中道:“那師尊你先吃這個,已經不燙了。”
南宮賜微微一笑,垂眸輕言道:“好。”
秋月懸空,已是更深露重。
謝以令幾人用完晚膳,便要各自回房。顧桓之走得最早,阿四也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隻餘他跟南宮賜踏月而行,一道走往住所。
* * *
兩日後的清早,晨陽升上蒼穹,白雲聚散。
思無眠遊走在鬼城街上,隻聽得酒樓裡一陣接着一陣的唏噓聲,似乎出了什麼稀奇的事。
他被激起了好奇心,便進了酒樓想要一聽究竟。
那說書人一連喝了好幾杯水,才又繼續道:“隻見那南歸天閣的扶風道長,單那麼冷劍一揮,刹那間便讓那陰屍化成一捧黑土,靈劍所過之處,諸邪皆退......”
思無眠看着說得唾沫渣子亂飛的說書人,又看了看台下滿臉驚愕不已的看客,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
他步子輕快地走出酒樓,就在這時,一位周身塵土撲撲、弓背跛腳的男子進入他的視線。
思無眠一眼就被他腰間挂着的荷包吸引住。
荷包布料雖有磨損,卻色澤如新,他不禁在肚裡思量:這人看起來像個乞丐,腰間的荷包卻材質上乘,恐怕是位家道中落的貴公子。
正想着,隻見一位衣着華麗的公子哥從那跛子身後走過,姿态傲氣,一派纨绔。
他右手搖扇自得,左手卻飛快地伸向跛子腰間,神不知鬼不覺地順走了那個荷包。
思無眠目光頓時冷了下來,當即一聲厲喝道:“大膽小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此盜竊之事!”
那小賊一聽,腳底抹油般就要逃走,卻被思無眠使出一股靈力束縛了四肢。
“來人啊!仙門中人欺負無辜百姓,還有沒有天理了?!”
四周行人聞聽此聲紛紛駐足圍觀,隻見這衣衫華麗的公子漲紅了臉,大聲道:“堂堂仙門子弟,竟在大庭廣衆之下虐待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不覺有損門派顔面嗎?!”
思無眠沉聲道:“休得狡辯!我分明親眼看見你拿了這位兄台的荷包!”
那小賊一聽,忍不住直發笑:“哈哈哈哈,仙君好眼力啊,竟覺得如此精美的荷包是個臭要飯能拿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