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還在與雁展惡鬥的顧子衍、沈萬孤兩人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隻見雁展越打越猛,本來高束着的黑發,此時已經散落下來。
殺生連連進攻,兩人給雁展造成的傷口似乎毫無用處。哪怕血流不止,雁展也沒有停下。他似入了魔、發了瘋,哪管前面有多少人、幾把劍,一股勁悶頭直沖,卻還有餘心趨利避害。
如此胡來的招數,反而逼得顧、沈兩人節節敗退。
顧子衍身子後傾,劍往前一刺,沒入血肉。旁邊沈萬孤唰唰唰連打出三劍,皆被雁展用肉//身硬抗下。
“真是個瘋子!”沈萬孤喘着粗氣道。
雁展手握殺生,臉頰帶血,卻嘴角含笑,他的胸膛因情緒激動不住上下起伏,“再來!再來!有本事就殺了我!”
沈萬孤與顧子衍面面相看,再次提劍迎了上去。
謝以令用三境太極圖暫時抵擋住溫良辰的琴聲,南宮賜更是差點将他的琴劈成兩半。誰料,路堇年強行中斷與綠衣公子的打鬥,徑直向謝以令殺來。
綠衣公子一看,連忙過去想要幫忙,卻被謝以令阻止,“公子不必過來,我與師尊足矣!”
綠衣公子轉身去幫沈、顧二人。三人齊心,打起來輕松了不少。
沈萬孤拂劍而動,疾行生鋒。殺生不甘示弱,一劍擊開。兩把劍氣勢相高,各不相讓。
綠衣公子見狀,摸了摸許久未出過鞘的佩劍,思及往事酸辛不已。他眼眶微紅,像多年前為好友舞劍那般召喚佩劍,喊道:“空了!”
銀白寶劍一出如雪生輝,他執劍向雁展斬去。
謝以令眼見路堇年揮劍殺來,當即收起三境太極,運靈幻化出一把靈劍,擋下一擊。
溫良辰與路堇年兩人合力,陰險招數盡數使出。謝以令禦劍一挑,劍影如電閃而過。
溫良辰反應靈敏,半路收手躲避。路堇年卻沒那麼好運,正好被一劍刺中左心。一道邪氣襲來,溫良辰趁路堇年中劍,念謝以令一時不能顧及,意圖重傷他。
碧落盛氣沖天,硬生生将溫良辰的邪氣壓滅。
鐵鍊聲嘩啦作響,謝以令早已備好的符鍊蓄勢待發。他使出全力,繃得整條符鍊都筆直如峰,勢不可擋地穿過路堇年的身軀。
路堇年隻覺得胸腔内五髒俱碎,他修煉多年的金丹也已破裂,身體内靈力随之漸漸流失。符鍊穿透了他的身體,鍊條上鮮血淋淋,被謝以令用力一抽,又沾血穿骨地抽了回去。
“不……”路堇年僵硬着身子,一時不敢輕舉妄動,似乎隻要他不動,就能活下去。
“可惜了。”溫良辰見路堇年已無力回天,輕聲道:“好容易收了條忠心的狗。”
路堇年瞪大了雙眼,猛地回頭盯住溫良辰。
“你已助我的大業走到最後一步,”溫良辰嘴角微微揚起,竟莫名有幾分慈悲道:“不若我再還你一個真相?當年滅你路府的真兇,那人姓溫。你要不要猜猜,是誰?”
“啊啊啊!!”路堇年悲憤怒吼,咬牙切齒道:“溫!溫良辰!你算計我!”
溫良辰冷笑一聲,毫無愧意,“隻有殺了狗主人,才能成為狗的新主人。怪隻怪你頭腦愚笨,不過略微挑撥,便恨上了南歸。”
謝以令看着地面上奄奄一息的路堇年。
“不!我的金丹!我的靈力!”路堇年捂住胸膛,似乎這樣就能阻止不可改變的結局,“我要殺了你,溫良辰!我要殺了你!”
他嘗試握緊破冰,可金丹已破,曾經輕松拿起的靈劍此時已經重如千斤。
“醒醒吧,”謝以令的聲音似淬了冰,“路堇年,你自負了一輩子,死到臨頭,還不敢面對麼?”他再次揮動符鍊,重重打在路堇年身上,斷送了他最後一絲活命的機會。
直到咽氣前,路堇年仍舊不解,他拼盡全力,不顧口中不斷湧出的血沫,抖着聲音問:“雖說仙魔對立,可我能感受到,你對我的憎恨,太過強烈……你究竟,究竟是誰?”
謝以令握緊了符鍊,雙目睥睨着他,“我是誰你不必知道,你隻需明白,如今這一切,都是你自食惡果罷了。”
前世路堇年多次設計陷害謝以令,他是恨過的,但不至于真的手刃同門。直到因為路堇年,南宮賜負傷眼盲了半年,他才真正存了殺心。
更何況,路堇年這十多年惡事做盡,殘害無數性命,本就該死。
謝以令冷眼看着路堇年滿眼不甘地咽下最後一口氣,心裡生出暢快之意的同時,還有股說不出的怅然。
路堇年一死,溫良辰也不再慢悠悠繼續彈琴,他收了琴背在身後,見謝以令已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忽地一笑取下佩劍千骨。
溫良辰手裡拿劍,卻并不出鞘,反而怡然自得地跟謝以令與南宮賜打鬥起來。
黑衣亂舞,刀劍無眼。溫良辰劍不出鞘,不消一會兒便被兩人殺得渾身是血。
謝以令見他這種打法,心生疑惑。
忽然,溫良辰一揮衣袖,放出一隻黑霧傀儡。
謝以令趕緊念了幾句咒語,梅開二度使出傀儡術。很快,這隻傀儡便被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