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賜神色一緊,感到一絲不對勁,他猛地捏緊謝以令的手腕,仔細盯着他的臉,“謝辭,你怎麼了?”
“困。”謝以令原本想搖頭讓自己清醒些,誰知剛一搖頭,霎時滿目暈眩,天地都倒轉過來。
南宮賜摟着謝以令,連退到床邊坐下,遠離了牆上的畫,卻不管怎樣都叫不醒懷裡的人。
這困意來得蹊跷,南宮賜自然不會覺得正常。他一狠心,手掌扣着謝以令的後頸,将他的頭往下壓了壓,貼近臉咬了一口近在咫尺的唇。
謝以令唇肉飽滿,尤其是下唇,極容易被咬住。南宮賜這一口帶了不小的力道,直接咬破了唇上皮肉,一時兩人的嘴唇都沾染了血色。
謝以令被痛醒,倒吸了一口氣,清醒過來。他感到嘴唇傳來的痛意,下意識舔了一下,唾液反刺激得傷口痛意更甚。
“你咬我?”謝以令摸了摸下唇,見指腹沾了血,有些詫異地擡頭看向南宮賜。
南宮賜替他擦去唇上鮮血,輕聲道:“醒了?”
明白過來南宮賜的用意,謝以令皺起眉,“剛才我好像突然陷入了不可控的昏迷,是因為那幅畫?”
謝以令唇上的血已經擦幹淨了,南宮賜卻沒收手,隻一下又一下繼續輕撫着那塊地方,“應該是。隻是不知為何隻有你中招,我卻沒事。莫非,它還可以自己選定某個具體的人?”
“這有點欺負人了吧?”謝以令的腿因昏迷有些酸軟,他抓住南宮賜的胳膊站起來,盯着那幅畫。
“南宮賜,如果真是這幅畫在作祟,那它想讓我昏迷,是為了什麼?”
南宮賜心裡一思索,與他同時道:“夢境。”
這麼一來便說得通了,難怪這畫隻在睡覺的房裡挂着。
謝以令道:“要想弄清楚其中的謎團,看來我們不得不順着它的意睡着。”
南宮賜凝眉,語氣不太贊同道:“萬一我們進入的不是同一個夢境呢?又或者,隻有你進去了,我卻不行。”
謝以令朝他笑了笑,道:“這家酒樓生意如此興旺,每天人滿為患,若是所有前來住店的客人因畫進入夢境,齊齊出事,難免不會引人注目。”
南宮賜聽懂了他的意思,“夢境裡有條件。”
“對。”謝以令轉身,幹脆躺在了床上,擡頭望着南宮賜,“所以說,進去了也不一定會出事,我們先試着入畫,看裡面究竟是何人在作怪。”
南宮賜聞言,也躺了下來,緊挨着謝以令。不過幾息時間,困意便壓住了二人。
與其說是困意,不如說是窒息。
一陣失重感過後,謝以令感到口鼻處被什麼潮濕且有些粗糙的東西堵住,一呼吸那東西便鑽進了鼻中。脖子下傳來被擠壓的不适與痛感,他努力想睜開眼看看是怎麼回事,誰知雙眼像是被鑄在了一起,緊緊連着無法睜開。
眼睛沒法用,謝以令便想用手拿開口鼻處的東西,豈料他的雙手同樣動彈不得。
于是,每一次呼吸過後,下一次的呼吸便愈發艱難。這種看不見還動不了的狀态,讓謝以令不由心慌了一瞬。他想到了南宮賜,下意識喊了一聲。
沒曾想剛一張嘴,堵在嘴前的東西順勢滑入他口中。謝以令心裡一陣惡心,随即心一橫,想着東西都到嘴裡了,不如嘗嘗是什麼。他品了品,發現嘴裡的應該是泥土,并且這泥土裡還摻着一股腥味兒。
是血。
謝以令想把嘴裡的泥土吐出來,又擔心恐怕會有更多的泥土湧進來,隻能含着。結合目前的狀态和知道的信息,謝以令想,他大概是被“活埋”了。
事實也的确如此。
他的身體被封在泥土裡,手臂雖然不能動,但手指可以勉強伸展。眼睛看不見後,其他感官更加靈敏。比如從一開始就時不時輕撲在他臉上,若隐若現的,屬于另一個人的溫熱氣息。
是南宮賜嗎?
謝以令迫切地想知道這人是誰,就在他忍不住冒着被泥土塞滿嘴的風險詢問時,對面突然出聲道:“謝辭?”
聽見熟悉的聲音,謝以令心頭一松,卻隻能發出嗚嗚兩聲,跟南宮賜表明身份。
“我看不見,你也是嗎?”南宮賜的聲音幾乎是貼着他的耳畔響起,兩人應該是面對面地被封在一起,距離十分相近。
“你不能說話嗎?”南宮賜繼續問着他的情況,“是被泥土堵住了嗎?”
“嗚!”謝以令應了一聲,他用力仰着脖子,讓口鼻處的泥土盡量往下緩慢滾落。
如果兩人可以看見的話,會發現他們之間隻隔了薄薄的一層泥土,隻要彼此把頭往前伸就能碰到。
不過,就算是不能用肉眼看見,南宮賜也很快察覺到了這一點。他聽着謝以令逐漸緩慢艱難的呼吸聲,心髒随之緊緊懸起。
“謝辭,”南宮賜啞聲喚他,“靠近點。”